飄天文學 > 大唐第一槓精 >第197章 詩悅才女嘆塵事如潮
    洛陽城外東南四十里,有一縣城名曰緱[gou]氏。

    白鶴不迷仙島路,碧雲空鎖滑王城。

    文人騷客喜歡跑到這邊來吟詩作賦,也不知道和唐僧就出生在這裏有沒有關係。但講真,第一次聽到那個字念“gou”的時候,李大德是張大了嘴巴的。

    得是多心大的人,纔會給縣城起這麼一個破名字,哪怕就叫緱縣呢。

    “喔!”

    只想了幾息,某人就拍了下腦袋,恍然大悟。

    他忽然想起來,狗這種生物,在這個年代還叫“犬”。而要就此引申出去……

    “怪不得每次威脅那幾個夯貨回鄉下養豬的時候,半點反應都沒有!這年頭的豬,好像是叫……豚?”

    李大德忽然想笑,大抵覺得這是海豚被黑的最慘的一次。

    扯遠了,他可是出來作詩的。

    晃了晃腦袋,去掉腦中雜七雜八的念頭,便望着遠處的煙雨朦朧開始醞釀。

    雖然有感於文人騷客對緱氏的偏愛,但彼時的緱氏其實距離尚遠,不過是煙雨中的一個影子。

    他可不敢真的去緱氏。

    衆人歇腳的這片村落名叫沙溝河,距離洛陽直通大谷關的官道不遠,自萬安山流向北面的河流在此交匯,中間空出一個三角形的沙洲,剛好把這個村子圍在一片高崗之上。

    洛陽盆地的地形也在此分界,向西滿是起伏綿延的丘陵土山,類似香山那般,不高,但是爬起來也很費勁。而向東,便是一望無際的廣袤田野。

    地形上處於分界,而勢力上偏也是分界。

    衆人剛過來時,便有村中族老說了,日前在緱氏那邊有官軍和義軍在交戰,打得天昏地暗的,最後是誰贏了也沒個說法。搞得村子裏人心惶惶,生怕災禍臨門。

    按說這個時間,盧明月應該還來不及向東進軍,李大德琢磨着,估計那就是轘轅關的另一股義軍勢力了。

    此刻衆人駐紮這片三方勢力的夾角中,倒有點笑看風雲的意思。

    “風雲……有了!”

    已然洗過澡又換了身乾淨衣服的李大德忽一拍手,便負手做高人狀,自廊下仰首吟誦道:“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咚!”

    隱隱聽到隔壁似有桌椅磕碰的聲音響起,伴隨着一聲刻意壓低的痛呼。

    前者的嘴角勾起,暗自得意。

    他突然“詩興大發”自然是有緣故的。

    彼時衆人抵達沙溝河,佔了這處人去樓空的大戶人家宅院,該洗澡洗澡,該療傷療傷。他特意關照給那些女人單獨弄幾個屋子,派人警戒放哨。馮月娥還帶了幾個女兵去給那位肩膀中箭的宮女療傷。

    然而過不多時,後者卻又鬼鬼祟祟的回來,悄咪咪的和他彙報了什麼。

    嗯,也沒啥特別的。就是侯巧文隨身帶的那一沓宣紙都被雨水浸透,上面的字跡也都模糊不堪,沒得救了,顯得有些鬱鬱寡歡。

    某黑心東家看這位姑娘的眼神不對,那是瞎子都能感受得到的。馮月娥覺得有必要知會一聲。

    不就是詩麼,她們東家有的是。

    確實有的是,但每次李大德想用的時候卻一首也想不起來。尤其是應景的詩,那得天時地利人和都湊到一起,才偶爾涌現那麼一抹靈光。

    現在靈光來了。

    聽着身側房間裏的動靜,李大德上前一步,憑欄遠眺,繼續吟道:“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吱呀~”

    身後的窗櫺被推開,侯巧文絹衣素顏,長髮斜搭在肩頭上,迎着雨霧向他望來。眼眸中的星彩帶着霧氣般的水潤,大抵就是傳說中的異彩連連了。

    “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塵事如潮人如水,只嘆江湖……幾人回!”

    李大德敲了敲欄杆,把下半闕背完後卻忽然嘆了口氣。

    有時這詩太應景了也不好,容易影響心情。尤其在吃了敗仗後,透着股傷春悲秋的味道。

    “塵事如潮人如水,只嘆江湖幾人回……”

    清麗空靈的嗓音忽從身後響起,扭頭就見侯巧文似是感嘆的重複了最後兩句,眼中似有苦笑,隨即卻是看向他道:“這首詩叫什麼名字?”

    李大德挑了挑眉,卻是嘴角一勾,輕笑道:“你好像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你的問題……”

    侯巧文愣了愣,忽地眉眼含笑,似是想起了什麼,便遙遙屈身,行了一記仕女禮節,低聲道:“妾身侯巧文。”

    “咳咳,那啥,在下李玄霸,字大德。”

    李大德裝模作樣的回了一禮,腳下卻像是無意識般往人家窗跟下挪着步子,口中還說着:“真巧哈,原來這是你的房間……”

    “現在該你回答了,那首詩叫什麼名字?”

    侯巧文沒搭他這毫無營養的話茬,只是微微側頭看他,等待下文。

    真的,李大德還真不知道他剛纔背的那首詩叫什麼。這事估計得去問徐克,或是黃霑。

    “既然說的是江湖,就叫江湖行吧!”

    毫不走心的隨便起了個名字,正想再問問侯巧文老家在那,今年多大了,是宮裏的侍女還是妃子時,卻見後者攢眉,看向遠山雨幕,幽幽道:“江湖……又何嘗不是人生!”

    這語氣,有故事啊。

    一般來說,當一個女人在一個男人面前展露心聲時,便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始。

    李大德雖然宅了點,但他看過的電視劇多啊,沒喫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

    然而這邊剛調整了姿勢,隔着窗櫺慢吞吞的往人家屋子裏探了個手肘準備接話時,身後的廊下卻突然傳來密集的腳步聲。

    張小虎、郭通、楊伯泉盡皆出現,臉上帶着嚴肅。

    “東家,出事了!”

    “三爺,有兩股兵馬正向這邊趕來,怕是來者不善!”

    “李將軍,我等該如何應對?”

    幾人紛紛開口,完全不理會某當事人願不願意聽。李大德剛一轉身,就感覺身後的璧人正快速退入房間。便暗罵一聲,可真特麼會挑時候。

    “怎麼回事?”

    “三爺,”

    剛剛被幾個大漢按在桌子上洗傷口,眼角還掛着淚痕的張小虎扶着刀柄走近,低聲道:“是從東面過來的,一前一後,像是在追趕潰兵。隔着太遠看不清旗號,只知前面那股有數百人,俱是騎兵,搞不好會打到這裏來。”

    前者聞言皺眉,扭頭瞥了一眼身後房間裏自內堂後露出的一抹衣角,便向前擺了擺手:“去看看!”

    雖然在心裏唸叨了一萬次望遠鏡,但這會兒仍就只是個概念。況且此時阻隔了視野的是雨霧,而不是距離,就算有望遠鏡也沒卵用。

    嚴格說起來,自東北面跑來的兩股兵馬都算是隋軍。但此時,雙方也都在各自問候對方的全家。

    段雄他們的運氣還不錯,自虎牢關外的驍果軍大營搶了戰馬一路南下,竟是毫無阻礙。

    考慮到雨天成了他們最好的掩護,衆人便馬不不停蹄,在抵達緱氏後轉而向西。可偏在繞過縣城時,迎頭撞見了正自雨中狂奔而來的來護兒。

    等發現不對的時候,雙方已然距離不足百步了。

    本就心虛的李成幾人一見對方那大隋戰旗,下意識的就打馬狂奔,卻忘了他們這會兒是搶的人家驍果軍的戰馬和裝備。來大將軍還以爲是遇見自家成建制的逃兵了呢,當即派了兒子來弘率領近衛輕騎追趕,說啥也要把他們給抓回來。

    雙方一追一逃,漸往西南而來。

    “喂,得想個辦法啊!咱們好不容易纔出虎穴,這要是被抓回去,非被當成逃兵砍了不可!”

    段雄自馬上急的大喊,一旁的李成也是有些無措。

    後方的追兵少說也有上千,一水兒的弓騎兵。他們要是敢回頭接敵,一個照面就會被射成刺蝟。

    隱隱的,前方雨幕中突現一處被綠樹環繞的土崗。李成臉上一喜,便喊道:“咱們加快速度!去前面的樹林埋伏!他們要是還不依不饒的,就弄死他們!”

    “哎!但願沒有熟人!”

    段雄長嘆一聲,隨後便呼喝着隊伍轉向,直奔沙溝河而來。

    與此同時……

    “靠,他們還真衝這兒來了!”

    站在土崗邊緣的廟門前眺望的李大德罵了一聲,隨即轉身喊道:“立刻把村裏沿街道的住戶疏散,偵察隊帶兩營府兵去那邊埋伏!要是敵人,先弄死再說!”

    “喏!”

    衆人不敢遲疑,急忙各自去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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