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怕了……”
蘇默抱着他的小本本,第一次感受到了甜蜜的憂傷。
閉上眼睛,元秋的氣息彷彿縈繞在身邊,元秋的小手好滑好嫩,身子好軟好香,如果不是因爲昏迷,他昨夜心猿意馬,根本睡不着。
如果他沒有昏迷,在元秋醒過來之前把她送回去,神不知鬼不覺,這樣今晚是不是又可以……
一陣涼風吹來,蘇默睜開眼,就見元秋進了馬車。
想入非非的蘇默立刻端正神色,若無其事地將小本本塞進懷中,想着如果元秋罵他的話,他就好好聽着,乖乖認錯。
結果,元秋在另外一個角落坐下,抱着雙臂閉上了眼睛。
蘇默覺得,元秋這是生氣不理他了,但他活該。
過了一會兒,偷偷看元秋的蘇默就發現不太對勁,元秋臉色發白,好像,很冷的樣子?
“沐元秋,你沒事吧?”蘇默忍不住開口問。
“有事,煩着呢,你閉嘴。”元秋沒有睜眼,語氣不善。
女人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心情煩躁,身體不適。
元秋經過這半年的鍛鍊,例假原本逐漸規律,也沒有太大反應,但出門在外,而且是急行軍,喫不好睡不好,很多時候連熱水都沒有,導致她這次例假剛開始就覺得難受起來。
元秋很想喝口熱水,但他們仍在荒郊野外,不到休息的時候,也不能因爲她一個人,讓大部隊全都停下來等。
從來不矯情的元秋當下莫名感覺有點委屈,尤其想到蘇默還在不遠處,一副無慾無求的仙人模樣。她攤上這破事兒,就是蘇默害的,蘇默那貨夜裏還偷偷非禮她!好氣!想打人!
蘇默在娶元秋之前,根本不懂女兒家的私密事。是前兩個月,他在教元秋練武,但中間有幾日元秋要休息。他第一個月覺得不能理解,以爲元秋在偷懶。到了第二個月還是同樣的日子,元秋暫停練武,每日鍛鍊都停了,過了五六日又重新開始,他就發現不太對勁,好像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於是,蘇默就命令阿福去打聽,不要說是他問的。
傻愣愣的阿福立刻跑去問紅苓:王妃爲何不跑步了?明明天氣很好哇!
紅苓給阿福的答案是一個大大的白眼,以及,讓他滾。
阿福沒辦法,主子給的任務不能不幹啊,但女人的事他哪裏懂,他思來想去,偷偷溜到紅綃閣去問最懂女人的紅綃。
紅綃哭笑不得,也不好對一個毛頭傻小子解釋,想着她家主子都成親了,怎麼能連這種事都不懂,就斟酌詞句寫下來,讓阿福帶回去給蘇默。
這會兒蘇默算了算,心知元秋的倒黴日子又到了,不由有些愧疚,都是他的私心,害元秋出來受苦。
想到紅綃寫的,女人這種時候會畏寒,不能碰冷水,不能喫涼食,不能惹她生氣。
紅綃在最後還寫到,成了親生了孩子之後,會好很多。
但蘇默知道,他跟元秋這種有名無實的成親不管用……想到這裏,蘇默耳根子紅了一下,默默地把蓋在身上的毯子拿起來,給元秋蓋上。
他們的被褥行李都在後面的大車裏,這輛馬車中就一個毯子。
元秋依舊沒睜眼,她很渴,不敢喝冷水,對一口熱水的渴望讓她當下真的很煩躁。
馬車在隊伍中段,周圍的將士都忍不住往這邊看,因爲出現了奇觀,蘇天仙竟然在趕馬車!
美人就是美人,便是握着馬鞭,坐在車伕的位置上,依舊仙氣飄飄,彷彿是剛從天上下凡,在悠閒地遊歷人間。
不知過了多久,元秋昏昏欲睡的時候,聽到動靜,蘇默又進來了。
元秋本不想理會,但隨即手中被塞了一個溫熱的東西,她睜開眼,發現是自己的水囊。
蘇默把一個紙包放在了身後,好像怕元秋看見。
終於喝到了熱水,元秋微微舒了一口氣,“謝了。”
“昨夜的事,對不起。”蘇默小心翼翼地說。
“以前不是挺能裝的麼?”元秋輕哼。
蘇默神色尷尬,他只是情不自禁,但這話說出來,會捱打……犯了錯,就認了吧。
於是這日,阿福離開過兩回,蘇默替他趕馬車,等阿福回來,他再進車裏。
周圍的將士覺得怪怪的,這一對兒,真是當他們這些漢子都不存在嗎,對自己尊貴的身份能不能有點自覺?
然後,元秋得到了熱水,甜甜的點心,午膳喫到了阿福買來的四菜一湯。
就在馬車裏,兩人中間擺了個小桌,顯得略微有些狹窄。
蘇默拿起筷子的時候,驚覺他對馬車的恐懼竟然就這樣不知不覺完全消散了。
蘇默看了元秋一眼,是因爲這個小丫頭在,他的全副心神都在她身上,童年的夢魘便不再是困擾。
元秋喝了一口溫熱的排骨湯,感覺舒服多了,“小阿福,謝了。”
正坐在外面啃雞腿的阿福嘿嘿一笑,“我什麼都不知道,全是我家主子吩咐的!”
元秋看了蘇默一眼,蘇默突然緊張,來了一句,“不用謝。”
“誰要謝你了?”元秋搶走蘇默筷子即將夾到的那塊肉,放進了自己口中。
蘇默垂眸,脣角勾起一抹清淺的弧度,又很快消失不見。
小丫頭好傲嬌。很想笑,不能笑,會被打……被打也可以吧,不知道小丫頭打人的時候是不是更可愛……
元秋發現蘇默又走神了。
兩人同時在馬車裏,蘇默越來越容易走神,元秋懶得理他。
入夜時分,隊伍再次停下。
元秋進帳篷,就見原本的小牀變成了大牀,上面整整齊齊地放着兩牀被褥。
元秋回頭,阿福的腦袋縮了回去,但元秋聽到他在偷笑。
“今日晚膳我家主子做,王妃休息吧!”阿福響亮的聲音傳了老遠。
一衆漢子紛紛將目光投注過來,蘇天仙竟然還會做飯?這年頭,暖牀不只需要長得好看,還得會這些手藝嗎?怪不得把鎮南將軍迷成那樣,打仗都要隨身帶着。
一隊一隊的士兵從不遠處“路過”,齊刷刷地向蘇默行注目禮,都是專門來欣賞蘇天仙下廚的。
蘇默站在帳篷外面,鍋裏的水冒了熱氣,他手持一把小刀,神情專注地給生薑去皮,彷彿在雕刻一件精妙的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