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宮景逸就站在距離他們兩步遠的地方,雙拳緊緊握着,低沉的聲音極爲剋制。

    明月鬆開宮景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阿文,你看,哥哥就在那裏。”

    “阿文,過來。”宮景逸張開了雙臂,深邃的眼眸裏面涌動着閃爍的亮光,他脣角微微勾着,帶着鼓勵的笑意。

    宮景文怔怔地看了他許久,小心翼翼地邁出了一小步,然後停了下來,似乎在試探他,見他依舊站在原地,張開雙臂一動不動,宮景文又邁出了一步,兩人之間只剩下十多公分的距離,他終於投入宮景逸的懷抱,抱着他嚎啕大哭。

    “哥哥,你怎麼纔來?媽媽死了,媽媽死了!”

    “對不起,阿文,都是哥哥的錯,沒事了,乖……”宮景逸長睫微動,眼淚滾落下來,將他緊緊抱着。

    “哥哥,我好怕,那裏好冷,好黑,他們還打我……”他的淚水打溼了宮景逸的衣服,他縮在他懷中,封閉在大腦裏面的部分記憶解開了封印,涌了出來,恐懼讓他忍不住渾身顫抖。

    “現在沒事了,阿文,有哥哥在,哥哥不會再讓人傷害你……”宮景逸哽咽不已,眼中的淚水怎麼也控制不住。

    不知何時,明月已經悄然離開。

    她躲在一顆大樹後面,看着宮景逸安撫了阿文激動的情緒,看到他攬着阿文的肩膀回到墓碑前面,看到他教阿文雙手合十祭奠父母。

    她雙手插在牛仔褲口袋裏,緩慢地走在櫻花道上,然後坐在一塊石頭上等他們兄弟。

    遠遠的,一黑一賀兩個身影走來。

    一身黑色西裝的是宮景逸,他已經恢復平素的冷靜理智,但是在與宮景文交談的時候,他的臉上總會帶着柔和的笑意。

    一身賀色休閒服的是宮景文,經過剛纔那一番情緒迸發,他看起來已經正常了許多,甚至會露出仔細凝聽的表情,時而還會露出靦腆的微笑,就如一個害羞的大男孩。

    宮景文看到坐在石頭上等待他們的明月,雀躍地揮了揮手,笑容燦爛,“敏兒——”

    明月從石頭上跳了下來,微微一笑,“阿文。”

    宮景文很自然地牽住她的手,撅了撅嘴,“敏兒,你離開好久了,爲什麼不來找我?”

    明月眼眸暗了暗,緊緊握了握他的手,“阿文,對不起。”

    他咧嘴笑,“沒關係,我原諒你了。”

    她也笑,“阿文,我今晚做菜給你喫,好不好?”

    “好啊,敏兒做菜最好吃了,哥哥,你一定要嘗一嘗!”他扭頭看宮景逸。

    宮景逸還有些不太習慣他恢復得這麼快,但更多的是欣慰,他揉了揉他的頭髮,柔和地笑,“好,都聽阿文的。”

    宮景逸是第一次看到明月做菜。

    開放式的廚房,將她做飯時的模樣展露無遺。

    她確實很擅長,至少從動作和裝扮上來看,是這樣。

    她穿着簡單的t恤,短褲,頭髮梳成丸子頭紮在了頭頂,整齊的劉海遮住了她光潔的額頭,胸前圍着一條圍裙,手裏拿着攪蛋器,垂着眼眸,很仔細地攪着雞蛋。

    她每次跟他出任務,總是冷豔的打扮,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鄰家小妹妹的裝扮。

    宮景逸不由自主將她現在的形象與她殺人無情時的表情聯繫到一起,很詭異,也很好笑,他不由勾起了脣角。

    明月驀然擡頭,剛好與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撞到一處,她不自在地牽了牽脣角,淡淡道,“你很閒?”

    他雙手環抱着肩膀,語氣淡然,“確實沒什麼事。”

    她擡了擡下巴,用眼神示意,“既然沒事,幫我把水槽裏面的魚殺了吧。”

    她本來是隨口一說,以爲像他這種霸道冷傲的男人,肯定會一口拒絕,卻萬萬沒想到,他優雅地挽起了衣袖,邁着瀟灑的步伐走到廚房這邊,俊美的臉上神情平靜,隨意地從刀架上抽出一把鋒利的菜刀,單手按着魚身,乾淨利落地將魚頭切了下來,嫺熟地處理着魚身上的魚鱗。

    瀟灑的休閒服襯得他玉樹臨風,面若冠玉,此時的他,少了平日的霸道冷厲,柔和的光線,將他冷俊的線條修飾得稍顯溫潤,竟讓她看得出了神。

    他已經將魚處理乾淨,微微擡頭,看了明月一眼,脣角微微勾了起來,“在想什麼?雞蛋已經攪好了。”

    她連忙收回視線,攪動了兩下雞蛋,掩飾自己的尷尬,“沒想什麼,阿文呢?”

    “在樓上看動畫片。”宮景逸仔細地將手洗乾淨,用毛巾擦了擦,“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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