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趟,他一個月的工錢沒了,等於他給他們白乾一個月的活兒。
偏偏雲煙那憨貨還笑嘻嘻把自家錢往外倒騰,真特麼心累。
蘇寶兒自動忽視了陸五幽怨的眼神,招手喊來個夥計問道:“風大哥呢?”
“聽完聖旨就去後院了,可能是突然想起什麼要畫下來吧,要不您待會兒再找他?”夥計好心說道。
風大師是琳琅閣最厲害的設計師,就是性子有些古怪,特別是畫圖被打擾時,他會一直用平靜無波的眼神盯着人看,直看得人心裏發毛,他覺得東家肯定不想有這樣的體驗。
風行情緒極少外露,但時間長了,蘇寶兒還是感覺到了風行對她的不同。
所以他八成不是爲了畫圖,而是因爲賜婚一事。
蘇寶兒有點麻爪,她兩世爲人,但感情上還是小白,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眼下的情況。
偏她還有事要跟風行商量,只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帶着上從賭石坊得來的祖母綠翡翠去了書房。
書房裏,風行正用炭筆勾畫首飾的設計圖,他畫得又急又快,似乎是在發泄心裏的急躁憤怒。
蘇寶兒心裏愧疚,她視風行爲兄,對他便親近了些,沒成想卻傷害了她。
她擡手敲門。
風行見來人是蘇寶兒,微蹙的眉頭瞬間放鬆下來。
“請進。”
“風大哥,我賭石得了樣東西,幫我長個眼?”蘇寶兒掀開蓋在翡翠上的紅布。
風行鍾愛玉石,見到上好的料子眼睛都移不開。
“沒讓人打死?”
蘇寶兒抿抿脣,丫就不能盼着她點好嗎?
她不急不徐地說道:“我覺得張嵐也會喜歡。”
“她設計風格跳脫活潑,和祖母綠風格不搭,給她送去就暴殄天物了。”風行將翡翠挪到自己面前,一副很緊張的樣子。
若是平時他定會好好欣賞,但今天總靜不下來,他乾脆把心一橫,想把感情的事弄明白。
風行裝出閒聊的樣子:“你和陸雲深什麼時候認識的,怎麼突然賜婚了?”
“幾年前見過一次,這次重逢覺得彼此有緣,就處了處,陛下見我們情投意合,就做主賜了婚。”蘇寶兒臉上佈滿紅雲。
這副小女兒的情態讓風行意識到蘇寶兒喜歡陸雲深。
挺好,能找到真愛是件幸福的事情。
“他對你好嗎?”
蘇寶兒輕輕嗯了一聲,陸雲深重感情講義氣,不管做朋友還是成爲戀人都是很好的人選。
“那就好,祝你幸福。”風行想讓自己笑得真誠一些,但還是帶了些苦意。
只是心裏有些悵然若失,如果他能勇敢一點,在她遇到陸雲深之前表明心跡,也許結局就不一樣了。
蘇寶兒很抱歉:“你……對不起。”
不管是從前還是以後,她都無法迴應他的感情。
風行有些錯愕,但很快就釋然了,蘇寶兒聰慧又敏感,他的心思怎麼瞞得過她?
“沒事,拿得起就該放下下,之前你來信說要搞大事情,具體是什麼打算?”
風行真誠地說道,他想以朋友的身份守在她身邊,他也會努力做單純的朋友。
“我覺得甚好,就是資金上有壓力,我按你說的採購了些好料子,前幾天思源堂的管事又來提過一次銀子,說是添置衣裳延請夫子,我給了他們十萬兩。”
蘇寶兒微微蹙了下眉頭,
她這個甩手掌櫃怕是做到頭了。
思源堂是收留孩童的地方,共收留了數千孩童,除了供應喫穿,還讓他們認字和學習技能,有些類似於後世的職業學校,天賦好的孩子會專門培養。
她知道開銷不小,但怎麼也不至於張口就要十萬兩。
“怎麼了?”
風行是風光霽月的公子,蘇寶兒不想在他面前提那些糟心的事,便道:“在估計預算呢。”
“那可不能光靠腦子想,你先坐着,我去怕泡壺茶,再慢慢覈算。”
一個時辰後,臨時撥過去照顧封天建的夥計急急忙忙過來彙報:“寶爺,封少爺醒了,但不喫不喝也不說話,您快去看看!”
封天建從沒見過要命的陣仗,蘇寶兒怕他嚇傻,趕忙過去看他。
屋裏,封天建一動不動躺在牀上,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蘇寶兒把了脈,確定這貨是嚇懵了,一時無語。
旁人以爲封天建很嚴重,七嘴八舌說起了看法。
“我估計他是丟了魂,喊個神婆喊喊魂就好了。”
“神婆是騙人的,得東寶寺的法師來,之前我小孫子就這樣,大師來做了一場法師就痊癒了。”
“哪那麼費勁?我聽老人說讓親孃摸摸耳朵,喊幾聲名字就成了。”
“他一個人來的,上哪兒找他老孃去?別耽誤了人家。”
“行了,我有辦法。”
蘇寶兒讓大家安靜,自己湊近封天建耳邊說道:“趕緊起來,明兒我帶你上賭石坊上見識下。”
封天建眼睛倏地有了光彩:“你說真的?”
所有人目瞪口呆,還能這樣?
蘇寶兒拍拍手:“你們好生照顧着,有事去喊我。”
封天建眼疾手快地揪住蘇寶兒的衣襬:“師父,你逗我?”
“怕你身體受不了。”
“我就是被嚇得夠嗆,身體又沒事兒,你直接說有什麼要準備的!”封天建精神亢奮,根本不像昏睡許久的人。
“去跟陸五練練,以後被人打能跑快點。”
“爲什麼被人打?”
封天建疑惑地問道。
他泡在賭石坊三年,從來沒聽說玩這個還要跑得快。
“我是你師父,按我說辦。”蘇寶兒擺出師父的架勢。
至於原因,他很快就會知道。
封天建腿還軟,他讓人將飯菜送到房裏,一邊喫還一邊說自己的遭遇。
“那些殺手真是心黑,拿劍抵在我脖子上,刀刃極快,我感覺涼颼颼的直往肉裏鑽,嚇死我了,好在我師父英明神武,眨眼就飛到我旁邊,擡腳把殺手拽了三米遠,再一刀紮上他胸口,賊厲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