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是解夢師 >第八章 暴殄天物
    樓三千常年遊歷各地,是個老江湖了,此處的老江湖意指老紅塵客了,不論是小家碧玉或是大家閨秀還是青樓花娘他都能如數家珍的道出其中的妙。聽得段三郎口水直流三尺,止不住的詢問其中的祕辛,哪裏有先前北山之中的那股正義凜然的精氣神。徐秋瞧這兩位一路的調侃,有些猶豫了,他在擔心是不是跟錯了人。

    段三郎美其名曰:“口說無憑,除非你領段某人前去瞅瞅。”

    樓三千含首大笑,一指南方,他問徐秋:“浦南江村,可是在南?”

    徐秋應了一聲,不曉得樓三千葫蘆裏賣什麼藥。

    徐秋擔心樓三千路上變卦,又要指使他做些什麼事,將羊皮小則上關於浦南江村的方位給記在裏心頭,不過具體在何處,他也不太清楚,只是個大概的方位。關於這點他不曾與樓三千說出,他想主動性把握在自己的手裏總會好些,否則樓三千也不會對徐秋這般客氣。

    樓三千笑了:“如此甚好,前頭的路我熟絡的很。”

    “若是老夫不曾記錯,前頭應是先鳴集,老頭三百年前曾來過一次。先鳴集可是與平安集大有不同,其中十女九娼,酒樓、歇腳店數不勝數,是大丈夫的好去處。”

    段三郎嗤笑一聲:“多有甚用,你敢進去麼?”

    樓三千哪能不知道這是段三郎的激將法,其實這一路走來,樓三千早就將段三郎的習性給摸的清清楚楚,說他沽名釣譽不至於,但說他是個老不正經的人絕對錯不了。

    樓三千悄然一句:“先鳴集中有一個好去處,弄雲樓,裏頭的風塵女子是一等一的妙,眼瞧天色已晚,不如今夜就在先鳴集中歇上一晚,如何?”

    徐秋寡言。

    段三郎含羞一笑。

    樓三千點步踏空,徐秋如是,一路行的極快,不多時已到先鳴集,樓三千並未急着進去,而是駐足放眼瞧了許久,唸叨:“歲月不饒人吶,再來先鳴集已是三百年後,時光荏苒。”

    徐秋還當樓三千是個傷春悲秋的人,不過下一息,樓三千就道:“今夜,老夫要點八個,好好慰勞一下三百年的風霜。”

    徐秋:“......”

    由於段三郎的相貌委實不敢恭維,可能是穢土之術方施展不久,他還不能完全的恢復過來,有些乾巴巴的,皺紋盤在眼角,有些怕人,他自己也不是個不自知的人,自行鑽進了拂塵之中,失望的說了一句:“容我好生的療養生息一番,恢復當年的冠玉容顏,再出來也不遲。”

    樓三千取笑他:“三郎,多慮了。風塵女子只認錢,纔是不認人,你就不曾聽聞一句話麼?”

    “什麼話?”

    “戲子無情,婊子無義。”

    段三郎思索了一番:“如此說來,也是有些道理。”

    樓三千又問:“你有錢麼?”

    段三郎囊中羞澀。

    樓三千狡黠一笑:“沒錢,你說甚,進去。”

    “幹你孃!”

    徐秋笑笑,隨在樓三千的身後,直進先鳴集。樓三千說的不假,眼下已是日落西山,尋常擺攤生意人應是早早的收攤了,可先鳴集卻仍是張燈結綵,街上行人絡繹不絕。許多女子手撐一柄油紙傘,蓮步輕移在廊檐下,徐秋不解,這天又無雨,爲何在這這些女子要撐一柄傘。

    樓三千一瞧徐秋沒見過世面的模樣,就講解道:“女子,柔美也,講究的就是一個韻,若是袒胸露乳,實在太俗,凡事得講究個循序將近。”

    樓三千留給徐秋的印象無非就是一個粗人,不料他對這風塵女子看的頗是透徹,碎碎唸了一句:“講究個韻字。”

    樓三千輕車熟路,走到了一出酒樓前,大紅燈籠有十六,左右各八,其中有一塊匾額,“弄雲樓”。門前迎客小女,花枝招展,對來往的人拋袖弄眼,有一位眼尖的女子一眼就相中了清瘦的徐秋,連邁了兩步行到了徐秋的身旁,伸出了藕臂,插進了徐秋的臂彎,她笑:“公子可是一路來走累了,進來一坐。”

    徐秋身子一個哆嗦,悄摸的撇來了女子的手臂,連退三步。女子眉梢疊喜,掩面輕笑:“還是個不經人事的小主,好生怕羞。”

    樓三千憋笑,一步進了弄雲樓,招呼了一聲:“進否?天色漸晚,你要露宿街頭不成?”

    徐秋埋頭進弄雲樓。

    樓內女子百十,都有幾分姿色,有幾位公子爺左右逢女,口若懸河的誇誇其談。不過徐秋卻是瞧不見,只埋頭走在樓三千的後頭。樓三千要了個雅座,本來他是不受待見的,可當他從無量乾坤袋裏取出了一捆草紙交給了那女子後,女子便待他如貴賓。徐秋心知肚明,樓三千這是施出了彈指一夢的本事,叫這女子將這一捆草紙認作是錢了。

    女子一見了錢,立馬招呼來了許多姑娘,樓三千賞了一眼,只道了三個字:“換一批。”

    徐秋將酒做茶飲,一口接着一口,頗有一種偷雞摸狗的感覺,又換了七八位姑娘,樓三千這才喜笑顏開,伸手點了好幾位女子,不過癮,起身又攬過一位,指着她鮮豔欲滴的紅脣笑道:“口齒伶俐,是個好活兒!”

    徐秋一口酒喫在口中,瞧了一眼那個女子,跌宕起伏,曼妙極了,呢喃了一句:“紅顏禍水,也不曉得這老頭兒喫不喫得消。”

    老鴇子是個美婦,他掃了一眼只顧喝酒的徐秋,還當是徐秋瞧不上這些胭脂俗粉,就在這時,樓三千喚來美婦在耳邊,手指徐秋不曉得偷摸說了些什麼,只見美婦一揮手中蝴蝶帕,繞了徐秋的肩頭,她道:“你家爹爹,說要歇息了。我領你去別處可好?”

    徐秋大愣,樓三千這不着調的人竟自稱是他的爹爹,這一筆徐秋記下了。美婦欠身關了門去,臨行時還不忘交代一句:“老爺子,我們這裏的姑娘可是隻賣藝不賣身的哩。”

    樓三千擡手丟出了一疊草紙,學徐秋文縐縐的模樣,甩了一句:“不給她們錢就不算賣嘍!”

    美婦一手點錢,笑道:“是這個理兒!”

    徐秋鄙夷的瞧了一眼樓三千與美婦,一丘之貉。美婦走在前面,兜兜轉轉領着徐秋去了一處,說是要給徐秋也尋一個好住處,徐秋也沒多想,他年紀還小,不知曉這美婦口中的好去處有什麼深意。

    曲折幽徑,徐秋上了一處畫舸,一路瞧見了不少的男男女女,如膠似漆的粘在一角,上下起伏。

    領上了畫舸,美婦便是欠身一指,示意徐秋自己進去就好,她退下了。徐秋見美婦也不走,就在不遠處笑眯眯的瞧着他,瞧這意思是徐秋今夜不進這畫舸,她就在此站一夜。徐秋一笑,自身好歹是個八尺男兒郎,上山不怕虎,下水不怕龍,還能被一處畫舸給嚇到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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