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是解夢師 >山野秋水綿長悠 第一百一十八章 從馬過青水而不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方是將這青木宗給攪的天翻地覆,這纔不過一日,又是遇見了青木宗的這位,顯然,這個時候半路攔截定是沒有甚好事,指不定是要殺了徐秋。煙籠寒水月籠沙,纔是日暮時候,紅日掛西天,彎月依東山,公羊玉邁着輕盈的小步子正往少年這一方緩緩行來,她笑卻不言,扁平的顴骨,皮笑肉不笑,不是一位好貨色。

    此地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乃是殺人的好地方吶。四下並無出路,這一襲青衫少年已入了這絕人之路,這可如何是好?萬般時候不可忘了禮,哪怕這是一位狗日的前輩,只要她的獠牙還未漏出,撕破臉皮這事萬萬不得小輩開口,稍微拱手作揖,“真是巧,此地也可遇見青木宗的公羊前輩,不知前輩也是在此候着我青水前輩麼?”

    “徐秋小友,還真是巧。青木宗近日大亂,實在是無暇照料,出門來走上一走,卻是不曾想遇見了你唷。”

    徐秋含首聳肩,點頭說道:“青水宗也是吶,聽聞一位不知名的狗日的前輩將我青水宗三位門生給捉了去,邀我江畔西樓一敘,明擺着是要置我於死地。”

    公羊玉抹嘴一笑,應道:“噢?徐秋小友還真是吉人天相,這不是活蹦亂跳麼?”

    青山少年聞言大笑,好似聽見了什麼笑話一般,彎腰指着青石劍鞘上的兩位姑娘與一位將死楊天說道,“並不是我徐秋吉人天相吶,還是依仗了青水宗、御劍閣自家的師傅,否則我這小命早是交代在這西樓。”

    公羊玉不動聲色輕問:“家師,池餘麼,在何處,恰好有事要與她商量一番,順便一併前去青水宗拜訪一遭。”

    “其實,江畔西樓此行還真是有幾分運氣在其中,晚輩本是不知那位狗日的逮走了我青水宗的三位門生,起先仍在回稷山頭飲酒喫肉哩,若不是池餘前輩尋到了晚輩說了此事,恐怕還是矇在鼓裏。”

    公羊玉蹙眉,詢問:“之後?”

    “之後麼,池餘前輩交代,說是雪南山宗主有言,差晚輩前去會一會這位西樓宵小,池餘隨後。晚輩以爲吶,這定是南山宗主瞧我修行了一個月,查探一番這修行到了何等境地,畢竟明日乃是三宗齊聚青木宗,爭席花榜,纔是煞費苦心的差我前去西山會一會這位。”

    說至此處,徐秋一個激靈,又是朝這公羊玉行禮,恭敬說道:“險些忘了,此事還得多虧了你青木宗出面,正當晚輩與那位廝打的時候,離人簡前輩忽來此,也不知曉與那位狗日的說了些什麼,就直放任我離去了。”

    徐秋怎能不知曉這個時候遇見公羊玉極有可能是中了這連環圈套中的最後一環,青木宗估摸着是要藉此將自身給除了,至於是何緣故,多了去了,例如,徐秋洗劫青木宗,例如,徐秋與樓三千勾連,例如,青木宗垂涎青水宗的山水運道,再例如,天道眷顧的那一位少年。徐秋對這最後的再例如格外的信服,公羊玉身爲人母,公羊穿水打小遇見了那位騎驢的老神仙眷顧,旁人更是流傳開來,此間卻又橫空出世一位天道眷顧的說少年,她怎能不慌?其實,她又怎能知曉這一些子虛烏有的事兒的始作俑者正是身前的這位少年。

    “咳咳”,公羊玉饒有興致的打量了一番少年,遂是緩緩說道,“聽徐秋小友這麼一些話,好似對方纔的西樓仍有遺憾之意吶,眼下無事,不妨就由本宗主來瞧瞧你究竟修行到了何等地步,如何?”

    一聽此話,徐秋立馬有些慌亂,敢情鬧了半天方纔一些虛虛實實的話聽在這老婦的耳中是半點作用不起,仍是執意要殺。公羊玉一句之後,不待徐秋回話,已是翩然一掌襲來。

    風雲動,四方弄。

    返璞一掌,天地失色,周遭青煙雲霧凝而不散,草鞋少年當即猛呼:“不妙!”好在此間還有這青石劍鞘在手,否則單憑這一掌就要敗北,青石劍鞘通曉人性,疾射而出,偌大的劍身將這一掌給攔在了徐秋身前,啪嗒一聲,劍身震盪,起初橫躺於劍身之上的三位陡然掉落而下。徐秋眼疾手快,瞬息而出,將這三位給一一攬住,直送往了一旁的白雲之中。

    公羊玉嗤笑,“穿水好似對這一柄青石劍鞘有些興致,不知徐秋小友可有意借上一借?”

    “不借。”

    徐秋直回了兩字,一記探雲手將這青石劍鞘給提在手中,後者續道:“笑話,既然不借,那就莫要怪罪前輩無禮了,只好勉爲其難的將這青石劍鞘當成無主之物,自行取之了。”

    說罷,徐秋冷眼與老嫗對視,顯然這公羊玉的狐狸尾巴已是藏不住了,既然撕破了臉皮,還有甚道義可說。

    “婊子何須立牌坊?”

    徐秋一句,言簡意賅,要殺就殺,提劍來就是,美其名曰,怕旁人不知曉你是個婊子?

    “好伶俐的潑皮小子,殺了還真是可惜了,不過瞧你執意求死,那也只好賜你一個痛快。”公羊玉一字一句念道。

    《瓶梅》記載,當年西門先生窮困潦倒之時,江畔偶遇了幾位仇家,西門先生可是氣節之人,豈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道理,當即提劍與那些仇家打殺了三百來回,雖是最後也是敗了,不過也落了個瀟灑,至於爲何那幾位仇家沒能殺了西門先生,後文並未記載,只記西門先生雲淡風輕說了四字,絕渡逢舟。

    當年西門先生的落魄境地與此間的徐秋的遭遇可謂是大差不差,異曲同工。

    一襲青衫,腳蹬草鞋,註定了是個逍遙之人,說是逍遙也好,說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也罷,總而言之,打罷。至於,絕渡逢舟,能否逢舟且先不去考慮。

    手提青石。

    腳踏白雲。

    龍象搬山。

    驚爲天人,不過乘風下游的小輩一日之內,千里開外,竟是招惹了兩座山頭以及西樓一位使劍好手,此間還與一位歹毒老嫗交手。

    老嫗一劍提手,既然能候在此地,那定是抱有必殺徐秋的念頭,此處天羅地網,跑不得。徐秋麼,依舊節節敗退,所謂交手也不過是避其鋒芒罷了,並無還手之力,公羊玉的劍,翩若驚鴻,游龍走蛇,蹤跡難捉摸的很,再與這縮地成寸步相輔相成,簡直可稱爲鬼劍,來去無影。哪怕這位少年也有縮地成寸步,以及分崩離析劍之中的離劍,不過修爲慘淡懸殊,一襲青衫早是破爛垂條。

    其實,徐秋不堪一擊還有一個要緊的緣故,想先前豬頭山與那青山虞山吳交手的時候,可是耗費了不少的氣力,直丟擲一山往青山宗而去,隨後又與江畔西樓那位狗日的比劍,吃了不少苦頭,再與這公羊玉交手,哪來的氣力清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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