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默莫 >9第一次溝通
    天空的太陽刺眼,尤其是對於一個苦守在牀頭數日的人來說尤其如此。

    秋日的氣溫涼寒,尤其是對於一個沒有修爲的生命日漸稀少的人來說如此。

    是的,秦妃麗的話語讓莫默一時間看到了希望,但是冷靜下來再想,自己也是生命無多了。至於高貴的星鍊師,何嘗不是自己的夢想。誠然,因爲檀兒的緣故變得尤爲迫切,但是莫默的信心卻慢慢有剛開始的興奮逐漸沉落。過去數年來毫無作爲,如今也難免如此。尤其是,自己模糊知道自己的大限。

    明媚的天空還是刺眼。莫默或許知道自己的結局可能無法改寫,但是他寧願把機會留給檀兒,祝願她一生不敗莫默還是決定去嘗試。

    莫默從秦妃麗那裏借到了一枚寶貴無比的星器,但這還不夠,甚至對於莫默來說毫無助益。

    莫默從來沒有觸碰過,甚至親眼見過真正的星器。但是這並不能讓莫默懷疑毫無星力的他根本無法使用這枚星器。但是,他依舊需要這枚星器或許剛開始借的時候,莫默沒有想那麼多,但是後來莫默越發冷靜的思考,越覺得需要這樣一種連接莫默和檀兒的媒介,也就是大多數星鍊師所使用的星器。

    莫默的確不能修行,但是他的腦子一點也不笨。而且,他與檀兒朝夕相處。出於莫默的曾經遠大的理想,檀兒一直是莫默仔細觀察並研究的對象。他不會使用星力,但不代表他對星力毫無知曉。

    但是莫默將要面對的最大的一個問題是溝通檀兒的星力。然而毫無修爲的莫默無法做到這一點。誠然,這個世界上有許多和星力親和的材料,可以鑄造星器甚至主動溝通星力。但是這些都不是現在的莫默能夠接觸到的,更關鍵的一點是莫默的時間也不多了。

    莫默的表情變得越發的鄭重凝肅,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過去十三年來他從未這麼認真堅決而又投入過。

    莫默主動走出房間,尋到秦氏,用連他自己的陌生的語氣開口道“我要回去”

    懂事的莫默這一次並沒有在乎這會爲父母帶來多大的壓力,他只是在表示他要回去,堅決純粹而又不容動搖。

    秦氏愣了愣,知道莫默說的是那一處小木屋。她看着莫默的表情,只是點了點頭道“好。”

    莫默擡起頭,看着秦氏。

    秦氏笑着,道“我相信我兒子一定可以的。”

    莫默又低下了頭,因爲他不想讓母親看見自己眼角的淚花。他還未曾告訴母親,許多許多。

    莫默沒有出來走多久,彷彿只是爲了向秦氏提一個要求,或者一次告別,然後就回去了。不多時,秦氏親自帶着人來幫莫默搬運行李還有昏迷之中的檀兒。莫默不知道,小木屋那裏的莫雲天已經被支去一次很危險的試煉了。甚至連莫雲天的父親,莫家家主的地位在幾日前也受到了極大的動搖。原因是大長老和三長老忽然站在一條戰線上向族長施壓。

    再次回到這處偏僻而又寧靜的小木屋,莫默的心卻絲毫的靜不下來。等到秦氏和諸多下人離去後,這小小的角落再一次只有檀兒和莫默了。這一次,莫默低聲說着“如果我失敗了,我們一起死如果我成功了,你一定也要好好活下去”

    沒有迴應,只有沉默的大榕樹和夕陽。

    夜,伴隨着寒冷侵入。偏僻的小木屋沒有檀兒的庇護變得尤爲寒冷。尤其是在屋外用盡全部身心去盤坐的莫默。沒有辦法,他實在是接引不到任何的星力,只能寄希望於這樣可以和那些耀眼的星星們距離近些,再近一些。

    莫默還是如同往日一般感受不到絲毫的星力。看到的只是夜色下,大榕樹慢慢乾枯的葉子。

    莫默知道,奇蹟不會發生。

    所以,他並沒有寄希望於此。

    月色有些淒涼,莫默拿起那一根有些溫熱的赤針,看了看小木屋之中昏黃的燈光,終於插入了自己的天靈。

    莫默看過不少關於星鍊師的傳記,可惜對於這種察星針的手法,大抵都只有誇張的外在描述,而無具體的細節闡述。莫默仔細研究過檀兒的星力,也只是檀兒一個人的。原因很簡單,因爲其他人的,他接觸不到。當然,也極少有人願意想檀兒這樣,完全敞開自己的星力讓莫默研究的。對於莫默的要求,除了脫光衣服這樣的,檀兒會稍微猶豫以外,其他的,檀兒都極爲順從的。當然,莫默也沒有什麼過分的過多的要求。本質上,他確實驕傲的。

    莫默不知分寸,他更不是天才,僅只是看過秦妃麗施展一次就能掌握分寸。更何況,莫默的情況似乎也沒有什麼分寸可言。因爲一般察星針的深淺和個人因素極爲相關。簡單來說,想星鍊師的察星針這樣的星器雖然極爲溫和,但畢竟還是外物,個體在是會有一定的排斥的。而這樣的排斥機制正是察星針的作用機制。

    莫默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察星針慢慢地插入自己的身體,四處探索,似乎想要尋找什麼。它在這裏,似乎得到了完全的接納,沒有一點兒排斥。又或者,這樣的排斥微乎其微,並不足以讓察星針的作用機制起效。

    但莫默不是爲了引出自己的星力的,他已經放棄了。他只是利用察星針在試圖引動體內的它。

    莫默知道,它很厲害,可以致自己於死地,甚至連檀兒變成這樣都是拜他所賜。和它溝通,纔是莫默唯一的機會

    莫默一直都沒有和它溝通過。但是從那一聲聲廢物,莫默可以判斷它絕對不是一個毫無靈智的死物。之所以不與莫默溝通,他的話語就給出了答案,莫默只是個廢物,還不配

    但是這一次,莫默找來了察星針。是的,莫默只是個廢物,待在這個軀體裏註定毫無作爲。所以莫默給它找了一個連通外界的媒介,只是希望可以獲得一次溝通的機會。

    果然,莫默察覺到有星力在朝他匯聚而來。它,果然開始了。

    莫默一把握住頭頂天靈上的察星針,低聲念道“救好檀兒,我願意配合你的一切行動。”

    聲音被夜風吹動,空洞地迴響着,可惜沒有任何的迴應。

    莫默心中猶疑,輕輕地,緩緩地拔下自己頭頂天靈上的察星針,還是沒有絲毫的動靜。之前的一切都恍如錯覺一般。莫默的眼中不禁有了些動搖了。

    一片榕樹葉子悠悠揚揚地從莫默上方飄了下來,彷彿映襯着莫默的尷尬。

    莫默有些失神,難道他錯了

    “小子,到我這邊來。”恍惚間,莫默似乎聽到了一個聲音。

    莫默擡頭,才發現那一片榕樹葉子並沒有完全地落下去,只是懸浮在他手邊。莫默忽然睜大眼睛看着身前的大榕樹。

    那聲音又道“小子,你就不想救那個小女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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