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雲山的目光之下，莫默出奇地感到幾分不自然。
莫默略顯忸怩地點了點頭，見狀，莫雲山臉上不禁露出會心的笑容，有着越發擴大地趨勢。恰此時，秦氏輕咳了一聲，莫雲山才訕訕地有些收斂。不然，恐怕莫雲山會漸漸開心到哈哈大笑起來。
對此，莫默只是低頭當作沒有看見。
莫雲山又轉頭看向秦氏，柔和地問道“緋兒，你喫好了嗎”
秦氏只是朝莫雲山翻了個白眼，就連莫默和檀兒都有些忍俊不禁起來。
莫雲山見狀只是乾笑。但是就是這毫無花言巧語，只是憨厚地有些傻氣的乾笑卻在不經意間拉近了幾人的距離。
莫默慢慢擡起頭，盧兒快速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並且準備端茶送水上來。莫默只是開口問道“母親就不好奇今天那些人來幹嘛嗎”
秦氏看了一眼莫默，得了，這小子終於要開口了。但是秦氏也順着接下去道“他們說你打了他們的孩子。我看了幾眼那十幾個少年，的確挺慘的。”
莫默聽了，只是一笑道“母親就不問問是真是假嗎”
秦氏順着接道“那此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說着，秦氏和莫雲山都看向莫默，眼神之中似乎有着莫名的色彩。
莫默只是輕笑道“自然是真的，不然他們才丟不起那個人，說被我一個廢物打得那麼慘。”
雖然早已隱隱有所預料，但是莫雲山和秦氏還是滿是驚異地看向莫默，就連呼吸都不經意地有些粗重了起來。
好在秦氏始終是要清楚一些的，更快地平復下來，只是看着莫默道“默兒，你不是”
莫默只是坦然一笑道“並不是我的力量。”
果然，莫雲山和秦氏的情緒平復了下來。接着兩人又看向莫默身旁的檀兒，又搖了搖頭。現在的檀兒可比莫默好不上丁點兒。
兩人也沒有追問的意思，無論是否是外力，只要聽到莫默有些自保的能力了，兩人還是感到十分欣慰。
其實，這也是莫默希望看到的。因爲莫默始終有些焦慮，體內的那個未知的存在就像一把很快會判定莫默死期的筆鋒。莫默不想在秦氏心中就此死去，因爲他不知道這會給母親帶去多麼沉重的打擊。
莫默眼角的餘光看向坐在一起，不近也不遠的父母，眼中溫情閃過。
慢慢拉近的氣氛在這餐後的飯桌之上愈發變得溫暖。而這也是莫默所願意看到的。
秦氏的臉上的冰冷慢慢融化，漸漸綻放驚人的美麗。就是檀兒和盧兒兩人話稍微少了些。但是卻都樂於看到這一幕。至於餘後會否有些苦澀就不知道了。兩人卻都是孤兒，往常也以姐妹相稱。不同的是，檀兒天賦極好，自小陪在莫默身旁，與莫默的感情自然堅固許多。
如此這一幕，莫默十分欣慰，實在不願意打破。但是莫默也知道，眼前這一切於自己而言就像一層薄而脆的美好夢境一般。
但是莫默終究決定狠心打破。
而這一切，秦氏自然毫無察覺。
莫默自小早早就有了自己的主見，有些想法自然也不是秦氏都知道的。
只見餐桌上，莫默忽然燦爛一笑，看向秦氏道“母親，我聽聞修煉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甚至是天地同壽”
秦氏有些詫異莫默忽然地此問。但是還是點了點頭道“天地同壽只是傳說，是否真的存在我也不知道。但是比正常人壽命長些倒是真的。”
莫默忽然又半開玩笑地道“那會不會我都成了個老頭的時候，母親還像現在這樣年輕呢”
秦氏眼神一滯。事實上她早就知道莫默是敏感的，所以她一直不敢觸碰這些話題。但是這一刻莫默竟然主動提起。看着莫默臉上燦爛的笑容，秦氏臉上也是掛起笑容打趣道“也許真有可能呢到時候，或許娘再喊你默兒恐怕都有些不合適了。”
秦氏聽了，忽然一滯。
莫雲山卻在旁插話道“好在還有爹陪着你娘。”
莫默也朝莫雲山翻了個白眼，顯得有些氣惱，卻看不出半分沮喪傷心。只是和莫默相知的檀兒，看着今天忽然變得有些異樣的莫默，忽然不言語了。她知道，平常時候，莫默可不會翻白眼的。
莫默嘴上說着“真讓人傷心啊，你們兩個到時候還要好好地活下去。母親，人人都會有父母的吧。”
對於莫默話題的跳躍，秦氏也是隱隱有所感，只是見招拆招道“約莫是的。”
忽然，莫默一把攬過身旁的檀兒道“那檀兒的父母呢”
檀兒被莫默的突然襲擊有些意外，反倒沒有怎麼注意到莫默說的內容。
秦氏心中一跳，不由響起那一塊被她收起的暗金晶體。
約莫這句話從任何一個笑容燦爛的孩子身上問出都顯得天真無害吧。秦氏沒有多想，只是或許因爲愧疚，眼中神采稍微黯然道“世界上的孤兒何其多，大多是有父有母卻不知父母的。檀兒也是此類吧。”
檀兒這才反應過來莫默說的是什麼，只是側臉看向莫默。
莫默見狀，不禁又追問道“那母親幫檀兒找過嗎”
檀兒聞言也看向秦氏。
秦氏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帶有幾分愧色地思量了一下，然後道“並不曾，只是當時隨着檀兒一起拾到的有一個從未見過的物件。”
莫默只是極有目的地引導秦氏她們，想要給秦氏造成一個善意的思想誤區。但是卻不曾想會真的引出檀兒會有什麼出身的物件。一下子莫默心中居然有了些慌亂了。
但是表面上，莫默還是一臉好奇地看着秦氏。檀兒也是好奇且期待地看向秦氏。
只見秦氏從懷中慢慢取出一塊暗金色的晶體，慢慢道“就是這個。我本想自己去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查到些線索的，可惜十幾年來毫無頭緒。”
看着那塊暗金晶體，莫默心中忽然閃過想要把它奪下來的衝動，但很快便壓抑住了。眼角餘光不自禁地朝檀兒看去。只見檀兒呆呆地看向那塊晶體。
檀兒呆呆地看着那塊暗金色的晶體，只感覺到全身心都在悸動。整個視野慢慢被暗金色充斥。檀兒漸漸不自禁伸手向那塊暗金色的晶體，忽然感覺眼角淚腺有一股噴涌的衝動。或許對於那從不見面知名的父母，檀兒並沒有什麼感覺，但是這塊晶體帶給檀兒的感覺如此奇特。那是一種愴然天地的感動
忽然，檀兒眼中的暗金色被一隻手掩蓋住了。檀兒沒有拿到那塊晶體，只是碰到了一隻手。
莫默還是忍不住出手了。他迅疾地拿過那塊晶體，放在眼前翻來覆去地看了看，低聲念道“就是這塊晶體倒是真的沒有見過。”
檀兒轉頭看向莫默，莫默只是朝檀兒寬慰一笑。見狀，檀兒眼中不解才稍緩幾分。
只是秦氏看到莫默如此做派，微有不悅。
莫默卻是笑道“十幾年來，母親自然沒有絲毫線索。那麼不如歸還檀兒好了，到時候我和檀兒一起去找找她的父母，正好看看這天地山川。”
秦氏聽了，若有所思地看向莫默，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正好物歸原主了。”
如此順利地達到想要的結果，莫默卻開心不起來。一則他所爲的並非什麼好事，二則是因爲這突然出現的暗金晶體。這讓他感到一絲彆扭，因爲他瞧見檀兒居然爲了一塊破石頭差點淚流滿面。但是莫默卻不得不注重檀兒自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