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默莫 >101恍然
    莫默回到屋中閉目沉思。她說,莫默現在重要的並非什麼修煉積累,而是體悟體悟每一個境界的真意,然後達到極致,極致之後再破,這是莫默的路。

    表面的意思,莫默理解了,但是怎樣做到莫默卻是有些困惑。他現在靈階星動境圓滿,或者說極致,連他自己都不知所以然。他只是藉助皇冕的力量,藉助她的引導,運轉幾大功法,然後按照她說的感受

    然後就到了極致。

    可是極致之後怎麼再破

    莫默不理解。莫默雖然不太明白自己的極致如何,但也能感覺到極致便是極致,再跨哪怕再微小的一步都是另外的天地,根本達不到她的要求。但是她,並不會無的放矢。她既然說了,便是能做到的,也是莫默要做到的,對莫默有極大益處的。

    莫默不敢修煉,他能感覺到自身狀態的滿溢。只需要那麼微小的一丁點兒,他就要突破了。或許莫默剛剛運轉功法,便突破了。突破是好事,但對於莫默來說這樣根本達不到她的要求。這樣的突破不是莫默需要的,也不是她想要的。因爲如果她想,莫默現在已經是一名高手了,而不是費盡心思地一步步打下基礎。

    莫默只好先細細思考,極致之後的契機會在哪兒

    山巔之上的城池中,夜風吹過。如劍林的羣山中,獸哭鬼嚎。點點星光灑落,銀白的月光明亮祥和。

    莫默苦思一陣無果,準備循着風聲走出。他聽見風吹過枝葉的聲音,如刀劍般鏗鏘。他看見,星月光芒垂落,涼冷肅殺

    寂靜的夜,薄涼的夜。夜已深,莫默腳下的天地隱隱傳來森獄雷鳴

    那雷聲從何處來,威嚴而又浩大莫默擡頭仰望天空,只有深邃的夜空,依舊遙遠的星辰。

    莫默在重重院落之間行走。他彷彿聽見了大雨洗刷天地,狂獸搏擊雷霆但是秦王城之上的天空一片澄明。雷從何來獸在何方秦王城孤獨得就像一界,隔開茫茫天地。一面面牆就像一片片葉,遮掩住目光

    風中,刀劍奏鳴般的聲音傳來

    忽然,莫默前所未有地覺得眼前的這些牆壁如此礙眼。他們爲莫默遮風擋雨,也遮住了莫默的目光。莫默迫切地想要爬到一個高出,去尋找雷聲傳來的方向,去尋找夾雜着刀劍鏗鏘的風聲

    莫默左右四顧。這座城池之間似乎沒有高處。齊整的不可更改的座座房宇與條條街道排列成了這座城。站在下方的人被一堵堵牆遮掩,繞來繞去,繞來繞去,始終無法看見完整的天地。

    莫默有些不滿這樣的結果。他在尋找,那一排排房屋與院落中,那些看上去繁華些,總會顯得高大些的房子。他無聲息間走進去,秦家的護衛們紛紛對他敬而遠之,然而莫默卻發現這些屋子並沒有什麼不同。來到這些屋子裏最終能看到的只有一堵堵牆,和牆裏的風景。

    終於,莫默忍無可忍,他看向周圍的房子,他縱身一躍來到房頂之上。

    他展目望去一排排整齊的房子如同士兵方陣一般,蔓延到莫默的視野盡頭。四周,都是如此森嚴的房子。燈火萬家亮起,黑暗一如既往壓抑,那幽幽光芒如同一道道冰冷的專注的目光風中傳來刀劍鏗鏘的聲音,腳下雷鳴如馬踏山河。那偶爾響起的一兩聲不知來處的獸吼,吼破天宇,壓蓋雷霆,似萬古傳來的咆哮,讓莫默每每聽聞都打一個冷戰

    莫默從未覺得秦王城有這麼大,大得彷彿一個無邊的幻境

    星月光芒都隱而不見,天幕被黑暗洗染。心中脈動如同戰鼓響起,每一聲都捶在心絃上,越發急促

    耳邊傳來若有似無的廝殺聲,震徹寰宇,壓蓋住天地間所有的獸吼雷鳴。黑暗如最後的幕布緩緩蓋下,那天地間幽幽的目光最終渙散

    仰望天空的倔強呵,在盯着哪一個方向

    莫默心中莫名泛起悲愴,無法自拔。

    風中傳來的鏗鏘,如同最後的悲歌。斷刃撒在大地上,被風沙吹動

    莫默眼中有淚水奪眶而出,灑入風中,就像帶走所有的過往。

    蓋上黑暗的戰士慢慢沉睡,萬家燈火再次亮起。星月光芒灑落,毫無動搖,盡顯無情浩大。

    然而悲愴已在心中,將莫默徹底淹沒。

    忽然,莫默眼角看見一道黑影,在屋頂上騰躍。每一次起落都隨風,盡顯瀟灑自然。

    莫默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連忙跟上去,拼盡全力。然而那道黑影卻如同爲莫默執燈照路,無論莫默速度如何快,他與黑影之間的間隔就像沒有變化一般。

    莫默拼盡全力,他就像要發泄什麼,想要尋求什麼,他發瘋發狂,心中厚重的積壓讓他心中彷彿窒息。

    莫默沒有發現,一條條街道旁的秦衛樹筆直屹立,枝葉招搖,泛着森冷寒光。莫默沒有發現,這些街道就像不死的脈絡,一棵棵秦衛樹被連接着,整齊如一地呼吸着。氣機牽引在一起,直指莫默奔往的前方,如一把筆直戰槍,如一杆不倒戰旗

    忽然,莫默眼前忽地變得開闊。

    那黑影猛然一躍,莫默竟生出一躍一天地的錯覺。彷彿魚躍龍門化真龍,鯤躍溟海成金鵬

    莫默匆忙之間跟了上去,見到了這浩瀚天地,一座座羣山如同依舊屹立的斷刃

    那黑影忽然回首,朝莫默淡淡一笑道“我是鯤鵬”

    莫默看去,只見一張絕代清麗的容顏,如風瀟灑,如雲清淡,這是她給莫默唯一的感覺。

    還不待莫默多加打量,鯤鵬便像從未出現過一樣消失不見。

    莫默再往前看去,這裏不知是從何而來的一座山巔。山巔上有一塊巨石,上面不算平也不算銳利。從這裏往下看,莫默可以看見秦王城,整座秦王城,與莫默平日裏見到的秦王城都不同的秦王城。眼前這座秦王城雖然氣度森嚴,但是並不是平整單調的。它只跨越四五座山峯,但都拱衛着莫默腳下的這座巔峯。它似乎更加繁華,更加有生氣,更加貼近世俗,這裏從它的建築一直蔓延的山腳下就可以看出。但是這些都要除了這座光禿禿的巔峯。在這座巔峯之下是兩處黑漆漆的存在。在這座王城之下是一條怒吼着的奔涌着的大河

    而在巨石旁,她面朝天地,執劍迎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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