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有些認真地開口道“至於你是不是應劫之人”
雖然已經在心裏決定不再在意。但是莫默很是打起了十二分精力。這個問題不僅關於他自己,很可能還關係到“她”現在的處境。
“她”毫不迴避的態度讓莫默心安,但是“她”認真的語氣卻讓莫默的心忍不住揪起。
“她”的話語輕輕落下“我只能說你雖然是我要等的人,但不是我的應劫之人。”
什麼意思莫默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只是睜大着眼睛看向“她”。
“她”緩緩開口道“我現在的處境不需要應劫之人。如果需要,你願意麼”
說着,“她”看向莫默。
莫默彷彿怕“她”看不見一般重重地點了點頭道“願意”
“她”莞爾一笑,然後道“就算我現在什麼處境,你暫時也幫不上忙的。”
莫默的表情不禁落寞了些。
“她”又道“所以快快成長起來吧。我期待與你並肩而戰的時刻到來。”
這算是狠狠地爲莫默打了一把雞血。只見莫默的臉瞬時激動得漲紅了起來。
“她”的語氣卻是忽而一轉道“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問。”
莫默聞言心中期待的同時又忍不住隱隱不安。
在“她”面前,再簡單的談話,莫默也從未有過如此多的心情變化,而且毫不掩飾。
“她”的語氣聽不出絲毫起伏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拋棄你,你會如何”
說完,“她”就在此輕輕擡起了眸,直直地看向莫默。
莫默呆住了
這個問題,他想都不敢想。就算此刻被“她”提出來,莫默還是不敢去想。
莫默原本通紅的臉上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血色。表情變得驚恐無助起來。
他不敢想,但是當“她”問出這個問題時,莫默卻忍不住去想。
不知不覺情根已經種到最深處的少年完全不知道那種情況下,自己將要面臨怎樣的結局。恐懼,迷茫,不安,瞬間淹沒了少年的內心
最是脆弱敏感的年紀收穫了自己一生的所有,又遭受如此衝擊。難以想象莫默此刻面臨的是怎樣的情緒變化
沒有回答便是最好的回答
“她”的語氣依舊聽不出絲毫的情緒道“這種感覺我曾經經歷過,所以我們永遠不會背叛拋棄彼此永遠信任着”
莫默黯淡的難以聚焦的目光看向“她”。“她”曾經經歷過嗎那種難言的無助與迷茫,恐怕就連最深的絕望也難以匹敵
至於之後的一句諾言,莫默則永遠銘記着
莫默重重地點頭,直視着“她”眸光深藏的眼睛,用短時間內變得乾啞的嗓音鄭重開口道“不背叛拋棄,永遠信任”
“她”的心緒依舊深深藏在那雙美麗的眼睛之中,即使莫默極偶然地解讀出一點,卻也難以理解“她”曾經面臨怎樣的過去。
莫默如此想要走入“她”的世界。然而那雙美麗的眼睛,卻如同一扇堅固無比的窗戶。哪怕是莫默,也只能偶爾一窺內裏風光。
“她”美麗的眼皮再次微微垂下,從莫默的角度看遮擋住了那雙美麗的眼睛。
“她”緩緩開口道“現在,你還有什麼事嗎”
莫默一聽,趕緊將之前的想法說出“明明有你,我爲什麼還要向玉靈王討教你不能叫我嗎”
莫默傻傻地笑着。這還是“她”第一次對自己有這麼親暱的動作呢。
本來“她”和莫默之間有一點距離的,但只要“她”像,空間就彷彿不存在了一般。
“她”還是認真地爲莫默解釋道“我認爲我教你的效果不如你去向玉靈王討教的效果好。”
“怎麼可能”莫默下意識地辯解,又在“她”的目光之中低下了頭。
這一刻的“她”在莫默眼中如此親近溫和。
莫默決定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開始和“她”講述起離開秦王城的種種,事無鉅細
莫默很有耐心,記憶力空前地回想起一路上的所有點點滴滴,還附加了許多自己當時甚至前一分鐘之前都沒有的想法見解,補充了很多他臆測的心理活動
莫默只想不停地說話。因爲隨着“她”那句“還有什麼事”落下,莫默就感覺“她”又要離開了。
莫默就做着這種幼稚而又不倦地挽留。
莫默絞盡腦汁地回憶講述着,也不管蹩腳不蹩腳,“她”只是靜靜地聽着莫默的傾訴,聽着莫默的吐槽。聽着鬼戒好幾次做出莫默不喜歡的建議時,莫默都忍不住想要把這枚他曾經所向往的至寶扔掉聽着莫默一次次對狄秋露出殺意聽着在岩漿靈界時,面對紅梧的勸說時,他都在忍耐的殺意聽着莫默對葉青的殺意,對玉靈王的忌憚
“她”總是這麼認真地傾聽着,就像那些蹩腳的甚至刻意想要拖延時間的描述講的是天下最有趣的故事。
終於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莫默重複了幾遍不同的從秦王城到天都的路之後。莫默也變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撓了撓頭看向一直認真安靜的“她”。
“她”緩緩起身。
莫默心底裏忍不住失落又要走了嗎
“她”緩緩開口“不帶我看看天都嗎”
莫默眼睛眨了眨,就像沒有聽清“她”說了些什麼。
忽然,莫默整個人一下子從地上蹦起來道“可以可以,聽說天都三千里紫薇花風景獨好,而紫薇學府更是一方世界美不勝收。我這就帶你去看看,去看看”
她只是微微噙着笑意,執着劍道“走吧”
莫默隨即迫不及待地在前方帶路。
而“她”卻忍不住失神着。何其熟悉的場景,又何其陌生的場景啊
一次次從時光之中回望,卻始終都不如他再次親自在前方走着那樣真實。
“她”靜靜地執劍與莫默並肩而行。遠遠的,鬼戒只是偶一瞥見,就立即把自己埋藏在深深的角落裏,絲毫不敢上前
而莫默無比興奮熱情地與蘭衣等人打起了招呼。
等到莫默他們走過之後,蘭衣她們心底裏所留下的唯一印象都只是剛剛莫默身邊跟着一個好漂亮的人啊。兩人還很熟悉的樣子。
至於那人什麼模樣,何等行裝,蘭衣她們卻是一點也沒有一點印象。心中也只有一個念頭莫默這麼小小的年紀,原來已經是一棵有主的芳草了啊
這些念頭來得莫名奇妙。
雖然莫默的表現很興奮很開心,她們從未見過。但是與一路很平靜的“她”一起,卻怎麼也不會讓人產生這種錯覺的。
但是這個很莫名其妙的念頭,就是這樣深種在一個個與莫默相識的或不相識的人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