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問君姝 >第177章 毀前程
    陳靖柔三言兩語把前後事情經過一說,林茜檀自然也就明白了。

    “有些事情,是我自己猜測,你聽聽便好,也未必算數。”

    說是這麼說,但她又知道自己的這些想法,多半有可能是事實。

    林茜檀聽了就嘆氣了。如果是這樣,那麼陳大公子現在算不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一個腿腳不便的將軍,哪怕是手上舞刀弄劍的功夫再好,又能如何?

    不也一樣是前程沒了。

    陳靖柔情緒也有些低落:“家裏就大哥這麼一個獨苗,爹孃這幾天也是唉聲嘆氣的。娘尤其自責。早年的時候,大哥總說要建功立業,爹都答應了,是我娘把事情給攔下來,想着讓他就在眼皮子底下太太平平,結果……”

    都有人上廣寧伯府的門不懷好意地開始慫恿起一堆歪主意了。

    魏氏沒有生育,“這種時候,如果有人生下你們陳家的第一個孫子,那就毫無疑問佔據先機。”林茜檀道。廣寧伯府不說權勢多麼繁盛,起碼也在京中排得上中上之流。

    陳靖柔笑:“對,就是這樣。”陳大公子是膝蓋骨傷了,那方面卻不是不中用,給女方授孕還是不成問題。要是生了男丁,過了些年,廣寧伯府的家業當然也就是他的了。

    可在那之前呢?

    陳瑞這個廣寧伯身上也有痼疾,也總會老去。他又能支持多久?

    陳靖柔告訴林茜檀說,她還是沒有放棄那個想去從軍的想法。

    陳靖柔說得差不多了,就起身離開,林茜檀答應她,幫她問問門路。朝廷既然願意招女人做一些文書輔助工作,那麼將來說不好也會接納女人上戰場爲國效力。

    林茜檀也一直覺得,陳靖柔巾幗不讓鬚眉,前世時候她做出來的成績,其實已經實實在在地擺在那裏了。

    林茜檀的手上,自然是有一些門路的。而且想把陳靖柔這樣一個女人塞去軍中,也不過就是她一句話的事。她只是怕自己“謀反”的事情會嚇到陳靖柔,所以猶猶豫豫不敢說。

    林茜檀想了想,還是給王元昭送了飛鴿傳書去,問他:“用不用女人幫他扛大刀!”

    從鴿子身上將紙條取了下來的王元昭當時當下正在他書房裏拿着一塊黃色的棉巾布在擦拭他的佩劍,魏嘉音正好端着一盅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進屋,對他說:“夫君來嚐嚐我新做的蓮花羹?”

    王元昭將紙條攤開又迅速合上的動作,自然而然也落在了她的眼裏,魏嘉音不動聲色,心裏怎麼在偷偷猜測那是另外一碼事。她面上笑意盈盈的,一身綾紗裙,梳着個流仙髻,一對玉清石耳墜隨着她走動,一晃一晃的。

    魏氏養得好女兒,魏嘉音的肌膚,比起林茜檀,雖然少了三分白皙柔嫩,卻自有她獨特韻味。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王元昭也只是在她出聲的時候,認真看了她一眼,卻並沒有露出任何類似於驚豔的情緒來。

    林茜檀說得,“扛大刀”是什麼意思,王元昭自然清楚,就是他們溝通用的黑話。

    也不多時就想到,林茜檀所說的那個女人,大概是廣寧伯家的大小姐,陳靖柔。

    同時,魏嘉音已經把湯水和幾碟糕點送到桌上放下,有意無意地看了幾眼桌面上的兵書,心裏百轉千回,想得卻又是那些困擾了她幾天的煩惱。

    跟在魏嘉音身邊的婢女看王元昭並沒有給予什麼積極的迴應,不由替她的主子感到不平。這看着一盅分量不多的羹,她家小姐親自盯火盯了一個時辰呢。

    魏嘉音擱下湯水並不急着離開,王元昭便有些尷尬,他還有祕密的事需要處理,涉及軍中,也是和魏家利益有所衝突的事,魏嘉音在,怎麼讓他當着面去做。

    魏嘉音於是便更是覺得有些失落。

    王元昭趕人的意思表現得委婉而堅定,她看出來了,所以不得不主動提出離開。儘管她十分地想要待在書房裏,做一些紅袖添香,增進夫妻感情的事。

    想到她自己三朝回門的時候,孃家的長輩自然猶抱琵琶半遮面問起過她夫妻生活如何,也仔細觀察過她容色、身形,她雖然極力掩飾,卻也心裏沒底,並不確定她們有沒有看出來她至今還是個黃花大閨女。

    她心裏疑惑不解。

    成婚以來這麼多天,王元昭待她,堪稱又尊重又溫柔,哪裏是她最初所看不上的粗鄙野蠻。但那溫柔之中,又總有一股她感覺得到偏偏抓不到的疏離和客氣。

    都說男人熱衷於房中之事,可到了王元昭頭上,卻換了一個樣子。

    她若爲他服侍寬衣,他便好言好語哄她一邊坐着看,說什麼他自己一個人做習慣了,連丫鬟代勞也不願意叫她們近身。

    她脫了外衣往他枕頭那裏靠,他就推脫說自己累了,雖說也意思意思摟了自己,但她分明沒有感覺到對方的身體有任何因爲親近異性而產生的變化。

    實在推脫不了,他甚至還告訴她,有些事,日久天長,她還在長身體,再晚一些受孕,對身體也好。

    就說現在,一盅羹湯,王元昭喫得一滴不剩,還連聲誇讚感謝,但魏嘉音總覺得,那態度裏少了一點什麼她追求的東西。

    “很好喫。”王元昭擱下湯碗,丫頭便上來收拾。

    “那麼夫君,我出去了。”丫鬟已經故意慢吞吞地爲自家小姐爭取時間,但一兩個小碗和桌子上不多的骯髒,又能換來多少時間?!魏嘉音說着最後的一句話,真的走了。

    王元昭輕輕嘆氣,心道魏家小姐怎麼不按常理出牌了。

    明明婚前還那麼嫌棄他。

    他這是事情放在自己身上就清楚,放在別人那裏反而成了不可理解的。這世上的感情,哪裏是人力可以全然控制的。他若是能控制,也不至於和魏嘉音躺在一張牀上,想的卻是另一個了。

    他將那“另一個”送來的紙條銷燬,仍然該做什麼做什麼。那邊魏嘉音已經走出去老遠了。

    魏嘉音自己也知道,自己其實有一點自欺欺人。她心裏,是有一個懷疑的目標的。

    去年那時候,天寒地凍,有個人和她丈夫在山崖底下被困了很久!

    誰知道是不是發生過什麼?

    而眼下,她嫁來幾天,早就發現總有什麼人用信鴿和丈夫聯絡了。

    但她也想着,男人總是忘性大,她努力努力,將他心裏那一抹影子抹除掉,替換成自己,不就好了。

    帶着這樣的想法,魏嘉音回去了她的小院。

    *

    朝廷雖然採取了及時的醫療策略,但架不住南來北往的人相互走動,反覆傳染。大臣們爲了這件事,天天議論得焦頭爛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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