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問君姝 >第195章 醉酒
    平時熱鬧的街道上,人流相對而言少了許多,沒有了喧鬧環境,樓臺上的說話聲響就更加明顯了。</p>

    就算是非常時期也一樣不忘記賺銀子謀生的鬼臉姑娘正好路過,擡頭看了一眼。</p>

    看見楚絳,她還愣了那麼一下。她好像有段時間沒見過那位頗有趣味的楚家少夫人了。</p>

    她忙着賺錢,走過去只聽見了樓上一羣公子裏嚷嚷的最大聲的一句醉酒話。</p>

    “來,楚兄,這杯酒,你怎麼也得喝了!”有人知道林茜檀產期就在近日,就用這當藉口,要來灌酒。</p>

    這是喜當爹的好事,楚絳也沒有多少理由好拒絕的。</p>

    除非他甩手走人。</p>

    楚絳喝了一杯,旁邊的人再起鬨來敬,他也就更不能去拒絕了。</p>

    這夥人存心起鬨,七八杯烈酒下肚,當時當下沒什麼感覺,等到酒的後勁上來,楚絳就知道厲害了。</p>

    楚家的小廝在京城裏四處轉了一圈好不容易找來的時候,楚絳已經醉得軟腿軟腳,沒人扶着都站不起來了。</p>

    把事給一說,那些公子便也沒什麼不肯放人的。</p>

    跟着楚絳一起出門的那幾個小廝,一聽說府裏生產,便忙不迭地爬了起來手忙腳亂幫忙,把楚絳給扛了起來,往家裏送。</p>

    從那找人的小廝找到楚絳,一羣自己也吃了酒醉醺醺的小子又廢了老大的勁,把楚絳給送回家裏去,距離林茜檀最初發作起來都已經過去了兩三個時辰,楚絳給扛到了進門位置最近的楚漸那兒。他半路上仍然懵懵的看着家裏道路上進進出出的奴才,很是有些不明白髮生了什麼。</p>

    那去找他的小廝看他這樣,心下一個嘆氣,合着剛剛一路上他說了那麼多,主子就是沒有聽進去半點。</p>

    “主子,少夫人在生產了!”他只好又嚷嚷了一句。</p>

    可楚絳醉得天旋地轉,只覺得身邊人說話都是像耳鳴似的,哄哄響。他神遊天外,根本分辨不清楚。</p>

    令下人們都覺得訝異的是,前些日子還因爲主子這樣對主子大發脾氣的老爺,這一回看見他反倒是什麼也沒說。</p>

    不多時,一碗現成的解酒湯被端了上來,楚絳叫人喂着咕噥咕噥地喝了下去,好一會兒總算緩了一點,可還是迷迷糊糊的樣子,楚漸看他這樣,知道他也派不上什麼用,便只叫人看着他,兒媳婦那邊的事,他免不了要親自看着了。</p>

    天色霧濛濛的,整個楚宅也像是泡在了水霧裏,可若有若無的,楚漸總覺得自己耳朵裏能聽得見擂鼓聲。</p>

    只盼陰韌顧念他小妹當年待他一番友誼,也盼城外那沉寂數日的夏軍能夠別在這時動起來了。否則戰亂之中,顧此失彼,平添多少說不清的事。</p>

    嘆完氣,楚漸搖了搖頭,親自過去看看江寧娘那邊怎麼樣了。</p>

    可巧,他剛走到那通往思鄉院的路口,就被一個疑似走路不看路的婢女給撞了一下。那婢女匆匆忙忙道歉,楚漸想着眼下家裏正忙着這樣那樣的事,下人不免有所冒失,也就沒有多想了。</p>

    殊不知那婢女走了過去還頻頻回頭看上他兩眼,神態心虛而可疑。</p>

    還好,看起來老爺沒發現……</p>

    一隻鴿子騰空飛出去老遠,朝着北面而去,層層宮殿之中,自然有人懂得伸手叫鴿子停在他的手上。</p>

    躺在龍牀上的天隆帝比起前兩日還要更顯瘦一些。虎背熊腰的皇帝,也成了一具沒有生氣的行屍走肉了。</p>

    陰韌當着皇帝的面,看過報信,嗤笑:“楚漸這回倒是把消息捂得嚴嚴實實,我竟然半點不知道。”</p>

    這時距離林茜檀生產發作,又過去了一些時候。</p>

    林茜檀只覺得自己已經像是泡在了汗水裏滾了好幾趟一樣,幾個時辰的連續抽痛,她又用了許多力氣,早就暈暈乎乎,神志不清。</p>

    偏偏骨子裏做母親的本能又讓她強撐意志,躺在那兒下意識按照產婆的指示,有規律地發着力……</p>

    她心裏微慌,總覺得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可這孩子就是不出來!</p>

    楚漸到了產房那裏的時候,只聽見產房裏面一聲突如其來的尖叫。</p>

    楚漸早知道女子生產的時候,大多都是要走一趟鬼門關的,他不由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是有過這樣的經驗。時隔多年,恍然如夢。那年的他,也是這樣,一進門就聽見一聲痛呼。</p>

    那時寧娘還年少,他雖然對她沒多少夫妻感情,但起碼她生孩子,他還是會擔心,會害怕,不是怕孩子沒了,而是怕她出不來。</p>

    他還是真心想和江寧娘過日子的。</p>

    即使到後來知道孩子並非自己親生,他也沒有改了初心,人心都是肉長的,兒子聰明可愛,他對待妻子兒子還是願意護着疼愛着。</p>

    那時想的,也只是和江寧娘再生一個親生的,來繼承家族罷了。</p>

    可可惜他癡心換絕情,江寧娘還是私下與那男人見面,並不悔改……</p>

    往事歷歷在目,楚漸至今還記得自己捉姦在牀,頭上綠油油一片的感覺,再去看那邊正指揮着人進進出出產房的妻子,心情複雜。</p>

    人都是會變的,年輕時的江寧娘大概也不會想到,自己會隨着年紀的增長,從珍珠變成了魚眼睛,變得貪財,也變得庸俗,變得懂得算計夫家的財產。</p>

    而楚漸覺得,自己也不例外。</p>

    少年時的熱情一旦消磨沒了,等着他的,就是和大多數的宗族家主一樣,也會操心血脈傳承、家業歸屬,且這操心,比起年輕時候的漫不經心要執着得多了……</p>

    暫且將心思放下,楚漸已經在四周下人一片的恭迎聲裏,走到了江寧孃的面前,神色焦急。</p>

    江寧娘看丈夫那一副好像她會在這件事上害了林茜檀的樣子,就一肚子火。殊不知楚漸確實沒有這個意思。</p>

    她冷笑,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江寧娘是這府裏什麼女管事,裏面生孩子的那一位,纔是這府邸正正經經的女主人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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