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問君姝 >第92章 蟄伏
    東山侯府安靜了有幾天的時間,這期間侯府閉門謝客,外面的人窺視不到裏面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每天只有進出買菜的奴才能夠偶爾打開小門。除了這些,幾乎再沒有其他人影往外走的。

    闔家上下的人全被林碧香連累得有些不敢出門。林碧香壓力之下,連帶得脾氣也更大,看誰都不順眼。

    “畢竟是咱們丞相大人的外甥女,就是牛氣哄哄的。”林茜檀不在沒臉出門的行列裏。

    她可是手裏忙着賺大錢的人,纔沒工夫去把自己和林碧香算成是“自己人”去。

    生活忙碌而充實,和楚家的婚事也並沒有受到影響。雖然林茜檀聽說江寧娘曾經以此爲由,試圖拆散過這樁婚姻。

    林茜檀偶有一次在京城裏的酒樓上,碰見過江寧娘和江芷悅。江芷悅花了一兩個月的工夫,把身體養得恢復起來。儘管落下病根,但起碼總比林碧香好得多。江寧娘帶她散心,結果碰上林茜檀,心情反而差了些!

    郎中說她雖然來日容易滑胎,但起碼生育並不受影響。

    林碧香卻遭遇大罪,被害慘了。不管是不是林茜檀做的,陰薇都會把這筆賬算到林茜檀的頭上。

    林茜檀屋子裏的丫頭們,就有幾個被陰薇叫去,試圖威逼利誘打探過情報。

    可惜林茜檀每日裏有在家裏的時候,不是在那兒看書,就是在那裏做繡活,甚至於還有工夫給家裏的幾位女性長輩做了幾件貼身的小衣服。陰薇問不出什麼特別的來,暗暗心驚林茜檀不再是她能夠掌控的那個小女孩了。

    林茜檀自然也給陰薇做了衣裳孝敬,陰薇越是等着拿她錯處,她就越是在一些明面上的事情上做得努力不出錯。

    唯獨除了嫁妝這麼一件事情,兩人擠住在了那兒。

    苟嬤嬤被林茜檀收拾得差不多,雖說不可能多麼忠誠,但也是偶爾可以拿過來用一用。

    所謂有一便有二,苟嬤嬤出賣了陰薇一次,便能出賣第二次,林茜檀問起陰薇的事,能說的,苟嬤嬤也會說上那麼一兩句。

    雖說知道自己的嫡母屁股上長了兩顆小痣這種事情,眼下看來是沒用,不過誰知道以後會不會用得上。

    陰薇阻止林茜檀拿回楚泠留給自己的嫁妝,其中心思,固然是有叫林茜檀沒錢可用的意思。

    更多也是她自己在打那一筆嫁妝的主意。

    相比之下,沈氏說替林茜檀看着那筆嫁妝的說辭,則明顯可靠真心得太多。

    若不是有那麼個祖母在,估計就是沈寧,拿着那一份嫁妝在手裏,也忍不住動了貪心了。

    林茜檀知情識趣,沈氏點頭答應給林茜檀交還嫁妝的時候。林茜檀只當看不出來其中一些無足輕重的小物件被沈寧動過手腳以次充好掉了包。非但是這樣,還主動給沈寧送了五百年前的古老文物,充當沈寧替她看守嫁妝的謝禮。

    這天是二月十二,林茜檀剛剛將楚泠那筆嫁妝拿了回來,就敲鑼打鼓地出門去,做出一副沒見過錢出去享受的模樣來。

    外頭正是花朝節盛會。

    惹得陰薇在府裏冷笑着罵她:“瞧她這個沒見過世面的。”眼下府里人都做縮頭烏龜,就她顯擺。

    林茜檀的確是個鄉巴佬,之前沒拿回嫁妝,她在府裏就是單獨給自己加菜,都要裝模作樣地扮窮。

    拿回來嫁妝,許多事也就不必裝得太刻意了。

    也虧得是苟嬤嬤並不認字。

    林茜檀每天當着她的面,對着那些賬冊什麼的塗塗改改,她還以爲自己是在練字。

    不過林茜檀也不怕苟嬤嬤如何繼續泄露自己的影蹤。

    苟嬤嬤的兒子苟東和苟西現在欠了自己一屁股債——放債叫苟嬤嬤母子傾家蕩產的是她,借錢給苟嬤嬤“還錢”的也是她。

    *

    茶樓之上,林茜檀邀請陳靖柔、顧晴萱和張嫣幾人,聚在一處,幾人喫喫喝喝,說說笑笑,很是開心。苟嬤嬤現在老老實實,就是宋氏不在,她隨便一個大丫頭也鎮得住她。她可以放心出來。

    都說物以類聚。在座的幾個人之中,除了顧晴萱之外,其他人應該都是負面新聞纏身的。

    倒是沒有誰嫌棄林家如今的事。尤其是張嫣,鄭國公府說是風雨飄搖也不誇張,在座的人居然還敢跟她來往。

    顧晴萱倒是知道一些林碧香懷孕的內幕,不過她嘴巴緊,林家的事,她連自己貼身的大丫鬟也沒有告訴。見林茜檀不肯說,她便也閉緊了嘴巴。

    林家門裏那些恩怨情仇,顧晴萱或多或少是知道一點的。顧晴萱自己被寵着長大,其實很是心疼林茜檀這樣的人。

    包廂裏,幾人很是愉快地說着話,走道上忽然就有些吵嚷着來了幾個書生,嘴裏說着過一段時日天隆帝大壽的事。

    等他們走開,屋裏的幾個小姑娘也開始議論了起來。

    林茜檀卻是睫毛微閃,想到了前一天晚上,王元昭帶她夜裏出門去喫西大街的蟹黃面的時候說到的事。

    王元昭私下和燕韶有所聯絡,林茜檀一直都知道。倒不如說,王元昭從來都沒有對林茜檀隱瞞過他的一切行蹤。只要是他知道的,林茜檀問,他就一定會說。

    燕韶像是在圍場行刺失敗了之後,突然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其實卻是蟄伏。王元昭雖然並不清楚他有何打算,卻也有所推測。

    王元昭是這麼說的:“郡王看起來似乎在皇帝大壽的時候有所圖謀的樣子。”

    林茜檀不是燕韶肚子裏的蛔蟲,當然並不清楚燕韶是個什麼計劃。不過王元昭拿出某樣物件的時候,林茜檀還是有些喫驚的。

    按照王元昭所說,燕韶有所圖謀,本來是想借助王家這條路子的。

    但是王元昭表現得一副在王家遠未被接納的樣子——而事實也的確是這樣,也不得不叫燕韶打消了盤算。一個不能利用的棋子,還不如先擱着!

    王元昭手裏拿着的,是燕韶交給他的一份地圖:“郡王只說,若是事情再敗,叫我裏應外合,去圖上此處憑兵符把大軍牽引出來,接應他。”

    林茜檀當時就勸王元昭,不要攪和進去燕韶的事。

    王元昭說:“我沒有打算攪和進去,這兵符,我會交給別人。”燕韶也並非只有他一人可用。

    王元昭的確注重恩義,但並不是一味在意這些的人。

    雖然對王家沒有多少感情,但王善雅這個父親對他是真的掏心掏肺。他不能再像是孤身一人來京城的時候那樣,亂來了。

    燕韶也知道王元昭的心思,倒是沒有勉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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