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問君姝 >第98章 說報就報
    夏朝末帝的嫡孫蕭胤,是夏朝嫡系皇室成員當中唯一的一個從商朝的鐵蹄之下逃了出去的。他的存在,不可說不是當今皇帝的一根刺。

    燕韶也是皇帝嫡孫,在身世上和他是有些異曲同工之妙的。

    本來在太祖登位初年時候還有人用他的名義號召復國,不過隨着時光漸漸遠去,人們也開始不記得這一位殿下了。

    算算年紀,那位叫做蕭胤的前朝皇孫如果有好好像大,到如今也是二十上下的小夥子。

    林茜檀豎起耳朵,聽着馬車下面的兩人說話,腦中飛快閃過自己記憶的碎片。

    夏朝末帝殘暴也是事實,人們厭惡他,但又將他蕭氏一門視爲正統。再怎麼說,蕭家五百年的治理,其存在是深入人心了。

    那位倒黴的徐大人,就是如實書寫了和蕭胤有關的事,才遭殃的。

    馬車正在繼續前進,耳邊全是王元昭和楚絳二人的聲音。林茜檀發現自己好像都沒有聽到王大狗說話。

    王大狗正面上含笑地跟在馬車偏後的位置上,彷彿聽別人說起這些朝堂上的事情十分有趣。

    山道上,盛開的是從夏朝存在時就被栽種下去的荼蘼花。佛門聖地,香火鼎盛,馬車從山腳下往上行駛,眼前花叢包裹,由遠及近,令人有一種向着彼岸行駛過去的感覺。

    楚絳的聲音溫潤,王元昭則是給人爽朗大氣的感覺,兩人俊美的身形,配上週圍鳥語花香,他們的聲音也像是化爲了實質,美不勝收。

    王元昭不愛佛寺這些清修的地方,之所以答應兄長來,一是爲了母親,二來也的確是因爲知道,林家和白馬寺常來常往。

    說不定有機會看一眼!

    楚絳和他見面的次數不多,兩人以武會友,勉強算是朋友。

    都說朋友妻不可欺,王元昭分得清是非。別說林茜檀對他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就算是有,她也是楚絳的未婚妻,他也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的。

    他像是知道林茜檀在念叨他似的,往那車裏面看了一眼。

    林茜檀想想這人死性不改,有事沒事大晚上地跑來請她喫夜宵,起初她叫他別來,他也不聽。到後來林茜檀自己養成了喫夜宵的習慣,反倒是他來得越來越少了。

    除非是遇上像燕韶失蹤那樣的大事。

    他正想着,前面白馬寺的寺門便越來越近了。

    燕韶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全沒下落。林茜檀也動用了自己手底下的情報網網絡,依然是沒有什麼收穫的。

    林茜檀剛剛朝窗外看了一眼,前面車伕正好就“籲”了一聲,馬車也放慢了速度,白馬寺到了。

    白馬寺的僧人似乎對東山侯府的馬車也並不陌生。衆人還未停穩,就已經有小沙彌過來打招呼。丫頭下車放置腳踏,林茜檀下到地面,無意掃了一眼,看見個有些眼熟的人。

    剛進京時候碰上的鬼臉丫頭小魚居然還在京城中沒有離開。

    林茜檀提前和寺裏說過,寺裏也爲他們到來,做了準備。衆人先在廂房落腳,隨後,是分開自行遊逛。

    楚絳本來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爲的是和林茜檀有一個理由見面,江芷悅和林碧香就更不用說,根本就是硬跟上來。

    一行人裏,反倒只有一個王大狗心思最虔誠,是爲了祈禱夏三娘身體健康來的。

    林茜檀也是第一次聽說夏三孃的身體不好。王大狗笑着解釋:“母親從一出生時就落下了病根,這些年反反覆覆,一直都是這樣的。”

    林茜檀應了一句什麼。

    王大狗說着,另外一邊林碧香聽見了,嘀咕了一句:“下等人就是賤命……”

    這話林茜檀也聽到了,對着王大狗目露歉意。正要說話,卻被王大狗眼裏一閃而過的殺意稍微嚇了一跳。

    兩邊的人畢竟不是一撥,走到路口就要分開的,王家兄弟並不是爲了散心而來,是要先去求籤求平安符的。

    林茜檀於是將肚子裏的話給嚥了下去,沒有說出來。楚絳又來拉她,她便就順勢跟着楚絳走。

    林茜檀印象中,王大狗是一個敦厚和善的老實人,但即使是這樣的老實人,面對自己母親被人辱罵,也會生氣。

    林茜檀沒有多想。白馬寺裏園景優美,法相莊嚴,很快就吸引了她。她和楚絳一起,走在前面。兩個跟屁蟲追在後面。氣氛尷尬而清冷。

    林茜檀沒想到,林碧香嘴賤的報應來得那麼快。

    幾人本來逛得好好的,林茜檀只當看不見那兩個變着法地爭奪楚絳的注意力的人。

    平心而論,林碧香今天很美,又像是和楚絳穿了情侶裝一樣,不論在衣服的款式還是色彩上,都是相得益彰的。

    這種美,在她去了一趟寺裏的茅房之後就變得不一樣了。

    白馬寺自然有提供給女客使用的恭桶淨房。

    林碧香去的,也是寺裏最乾淨的。

    她本來想着往香囊裏再多加一些分量,好叫楚絳不知不覺對她投過來更多注意。結果沒看清是誰突然從淨房隔間的頭頂上,倒了一桶……牛糞下來。

    林茜檀聽見消息的時候,還笑了笑:“知道了。”消息是錦荷飛快跑來告訴的,這丫頭臉上的幸災樂禍,簡直遮也遮不住。

    待梅捏了捏她,道:“收起你的表情來,可別叫人把鍋甩到咱們頭上了。”

    林茜檀搖頭失笑,錦荷搶先道:“咱們現在跟那邊是什麼關係?我笑不笑的,人家不都把屎盆子往咱們頭上扣,既然如此,我做什麼不笑。”

    道理是這個道理,不過就是用的比喻有些不吉利。

    待梅掐着她胳膊出去了:“什麼叫屎盆子,會不會說話?烏鴉嘴!八小姐剛吃了一頭,你還想詛咒咱們也跟她一樣……”

    女客用的淨房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寺裏的僧人當然也就知道了。

    師傅們全都趕了過去,處理現場,任憑是佛門僧人無慾無求,也忍不住要看着那邊那個一身髒污的女人嘴角憋笑了。

    林碧香剛被人嫌棄地扶起來,就小跑着走出去。周圍湊熱鬧的,見她衝來,全都躲瘟神似的給她讓開一條路來。她不管不顧,跑去廂房清洗去了。

    林茜檀後來聽說,林碧香用過的那間房,後來有好幾年都沒客人願意用的。

    林茜檀本來下意識以爲,這件事情是王大狗做的。

    可仔細想想,王大狗的性格,實在不像是會用這種損招的人。

    會這麼做,又有動機這麼做的,會是誰,還用想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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