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零食已經喫的差不多了。
偌大的客廳裏，只有幾個人。與其他人家過春節相比，稍微有些蕭條。
“麻煩王媽啦。”許若晴將小毛毯蓋在女兒的身上，側過眸，看到許奕凡正拿着平板電腦，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他做事的時候，一向全神貫注。
就像現在，他看了許久都沒有注意到許若晴正看着自己。
一直到王媽回來，將零食放在桌子上：“馬上就要到十二點了呢。”
郊區晚上即使過春節也沒什麼人放炮，沒有太濃的過節氣氛。
王媽：“要不要先抱奕涵回去休息？萬一一會兒吵醒了……”
許若晴哭笑不得：“您忘了，這附近都沒什麼人住。”
“倒也是，你不說我都忘了。不過附近聽說有一對老夫妻回來住了……我還沒去拜訪。”
“既然是老夫妻，更不會半夜放炮了吧？”許若晴說：“老人都喜歡安靜……”
話音剛落下，噼裏啪啦的鞭炮聲就響了起來。
彷彿就是爲了打她的臉一樣。
許若晴的臉色非常精彩，半響之後，她懷裏的小姑娘揉了揉眼睛，醒了。
“唔，好吵呀。”許奕涵打了一個哈欠：“嗯？怎麼還有人放炮呢？”
以前住在國外的時候，過春節只有一部分華人。
說是要熱鬧熱鬧，但實際上放炮的人很少，而且大多數地方也不允許。
就算是住在蘇家，也只能放放煙花，熱鬧一下。
許奕涵和許奕凡都沒有正經感受過春節放鞭炮熱鬧的氣氛。
小女孩揚起小腦袋，一雙大大的眼睛裏閃爍着晶瑩剔透的光：“媽咪，媽咪！我想出去看！”
許若晴哭笑不得，鞭炮有什麼好看的？
許奕凡放下手中的平板電腦，神色平靜，朝許若晴點了一下頭。
他也想看啊？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也對稀鬆平常的事物感興趣，許若晴無奈的說：“好，媽媽一會兒帶你們出去看，不過現在，首先要穿上外套。”
臨川雖然不在北方，但是盛冬時節，晚上還是冷的。
家裏的女傭已經將衣服拿了過來，許若晴認認真真的幫女兒和兒子穿上厚厚的羽絨服，然後牽着他們的手朝外面走去。
沒想到還真是隔壁的那對老夫妻在放鞭炮。
老奶奶老爺爺見到他們，朝他們笑了笑：“春節快樂。”
許奕涵許奕凡很有禮貌：“爺爺奶奶，春節快樂！”
就在鞭炮與慶祝的聲音裏，許若晴的手機響了。
從剛纔開始，她的手機就震動個不停。
大概都是朋友和同事在羣裏發紅包吧，她想。
晚一點自己也去發點紅包好了，至少圖個樂呵。許若晴想着，拿出手機，幾乎沒有思考：“喂？”
厲霆晟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茶几上擺放着幾摞文件。
饒是在除夕夜，他倒也沒有閒着。
黑色的高領毛衣，將男人本就清冷的皮膚襯的更加白皙。
電話那頭似乎有點吵鬧。
仔細分辨的話，可以聽出來那邊似乎像是在放炮。
隱隱約約可以聽清是他的聲音，但是想要聽清講了什麼，有點喫力。
許若晴：“嗯？我這邊有點吵，聽不太清楚你在說什麼。”
厲霆晟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文件，揉了下眉心。
“多大人了，怎麼還個小孩子一樣。”放鞭炮？市區雖然不允許，但是像他們住在郊區，倒是無所謂。
“又不是我想放的……”許若晴忍不住撅起了嘴巴，扁了一下：“是你的孩子想要出來看看。”
電話那頭的男人愣了一下。
許若晴：“他們好歹還是小孩子呢，喜歡這個也無可厚非吧。”
“媽咪！媽咪！你看那邊奶奶家的鞭炮！好響呢！”許奕涵拉着許若晴的手，扯了兩下。
朝那邊望了過去，果然——
一個超級大的沖天炮，噼裏啪啦，聲音巨大，震耳欲聾。
許若晴下意識的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又想起自己還拿着手機呢，捂着耳朵也沒用。
沒辦法她只要彎下腰：“記得捂住耳朵哦，很吵的，對聽力不好。”
許奕涵眨了眨眼睛：“嗯嗯，我記得呢！”
小女孩聽話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然後嘿嘿一笑：“媽咪是在和爸比打電話嗎？”
“是呀。”許若晴將手機貼到女兒的耳邊：“有什麼想和爸比說的嗎？”
許奕涵哼了一聲：“爸比好狡猾！”
厲霆晟：？
突然被女兒兇了一下的男人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偷偷給媽咪打電話，都不給我和哥哥打電話！”
許奕涵繼續控訴着。
一雙大眼睛睜得圓圓的。
明顯就是在生氣。
許若晴忍俊不禁，但是沒說什麼。
厲霆晟一向拿自己的女兒沒有任何辦法。
或者說他對於自己的家裏人都沒什麼辦法。每次小姑娘不高興了，只要撅個嘴，掉個眼淚，他就只能答應。
許若晴曾經說：“你這樣會把女兒慣壞。”
他倒是不介意。
女兒也好，她也好，他樂意把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好東西都捧到她們的面前。
許奕涵：“爸爸太狡猾了，還要佔據我和哥哥和媽媽在一起的時間。”
厲霆晟摘掉鼻樑上的平光鏡：“你和奕凡在我心裏是第二位的。”
“哦？”小女孩有點不高興了。
她哼哼了兩聲：“那你就說吧，除了我和哥哥，誰是第一位呀？”
要是回答的讓她不滿意的話，她可不介意和媽媽告狀的。
“還需要爸爸特意告訴你麼？”厲霆晟低沉的聲音，傳入許奕涵的小耳朵裏。
小女孩愣了一下，“當然！”
“是你們的媽媽。”
他平靜的說：“雖然對你們很不公平，但是很可惜，在你們前面的是你們的媽媽。她是爸爸心裏永遠最重要的那個人。”
哪怕是孩子們也比不了。
許奕涵懂事乖巧的眨了一下大眼睛。
嗚哇，這種話爸比難道不應該當着媽咪的面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