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是跟了他將近20年的人,就算再有疑點,他第一時間懷疑的也會是許若晴,而不是管家。
陸鄞寒把視線重新落在許若晴的身上,皺着眉頭看向她:“現在我可以去你的房間裏看看了嗎?”
許若晴點點頭:“可以。”
今天這一關她是躲不過去了,當頭一刀,縮頭又是一刀。
與其現在在這件事情上糾結,不如抓緊想想事情敗露之後該怎麼帶着兩個孩子全身而退。
許若晴儘可能的讓自己的呼吸平穩,看起來沒有那麼可疑,許奕涵則是悄悄地握緊了她的手。
在她手心裏悄悄的寫字。
許若情感受到了那兩個字的筆畫也猜出了是什麼意思,原本緊繃的心情當時放鬆下來。
許奕涵寫的是別怕。
兩個孩子都在她的身邊,她的身後更是有厲霆晟這個靠山。
許若晴確實沒有什麼好怕的。
她分配到的房間就是傭人平常住的客房,裝修佈置倒是沒有什麼特殊的,只不過推開門的那一刻,撲鼻而來的香水味確實掩蓋不了的。
陸鄞寒轉頭看了一眼許若晴渾身上下土氣的打扮,有些意味不明的說道:“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喜歡香水。”
“哪個女人不喜歡香水?”
許若晴鎮定自若的反問了回去,幸好她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把那些瓶瓶罐罐藏的特別仔細,如果不是認真去找的話,一時之間應該也翻不到那些東西。
而至於房間裏濃郁的香水味道,隨便找個藉口就能敷衍過去。
陸鄞寒似笑非笑的開口說道:“我倒是一直都沒有看出來你居然還有調香的本事?”
姜清婉本來就是調香高手,加上他們又相處了這麼多年,導致陸鄞寒對其中一些調製香水的必要香料的味道也有一些瞭解。
推門進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在空中聞到了濃郁的半成品的香料味道,他直接可以肯定許若晴是在調香。
可是一個一直在把自己僞裝成沒見過世面的鄉村婦女,又怎麼可能會接觸到調香這一類東西呢?
這個圈子雖然不算奢華,但也只是小衆。
這個女人身上自相矛盾的點越來越多了。
許若晴的神情僵了僵,她根本就沒想到陸鄞寒居然只憑借空氣中的這些味道就能斷定是她自己在調香,而不是她打翻了什麼香水。
“我聽不懂陸先生的話,我只是不小心打翻了一瓶香水,根本就不會什麼調香。”
“是嗎?”
陸鄞寒眼神嘲弄,像是抓到了老鼠的貓一樣。
他彎下身子在房間裏摸摸找找,很快就發現了被許若晴藏起來的那些瓶瓶罐罐。
許若晴還沒完成最後的收尾工作,一些量杯和調瓶上還貼有各種香味的標籤。
陸鄞寒眼神寒涼:“到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許若晴用力的握緊了拳頭,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什麼再可以爲自己辯解的餘地。
她沒有辦法解釋,自己如此簡陋的履歷上,爲什麼會接觸調香的這個圈子?
香水這個行業本來就已經算得上是小衆輕奢,有一些香料的費用貴到讓人瞠目結舌。
許若晴張了張嘴,還沒等開口,這時卻聽到門口傳來一道有些疑惑的女聲。
“你們怎麼都在這裏?”
是姜清婉。
她走進來隨手拿起桌上擺放的兩杯,仔細的看了一下上面的刻度之後又聞了一下香味兒,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個味道調製的不錯,也沒枉費我這麼辛苦的教你。”
姜清婉這話開口的那一刻,就已經把整個事情的性質完全換了一個方向。
如果說許若晴現在調香的這些東西都是從姜清婉手裏學到的,甚至說這些工具也都是從她那裏得到的,那麼這一切就能解釋的通了。
陸鄞寒看着她,有些不理解的問道:“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教她調香的?”
姜清婉確實是個調香高手,只不過她這麼多年性格孤傲,又一直被藏在莊園裏生活,誰能想到她居然收了個徒弟。
“就這幾天,只不過你這段時間公司事情太多,我還沒有來得及跟你說。”
姜清婉開口道。
“是嗎?”
陸鄞寒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許若晴,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這件事情裏處處透着詭異,但一時之間又說不上來奇怪的地方。
姜清婉沒有必要幫助許若晴開脫,她更沒有撒謊的必要。
難道真的是自己一開始想錯了?
“是夫人不嫌棄我資質愚鈍,好心要教我調香的。”
許若晴順着姜清婉給的臺階,就這麼說了下去:“只不過我現在學的還不算太好,一直都在反覆實驗。”
她面上淡然說這幾句話時,心裏卻仍然忐忑不安。
這已經是姜清婉出手幫她圓的第二次謊,而且姜清婉居然也是調香高手。
要知道整座臨川就只有他們姜家是家族式調香,只要姓姜,就沒有不會調香的。
這麼一來的話,姜清婉跟整個姜家的關係更加密不可分,很有可能還是其中的頂梁支柱。
只不過這樣的人,爲什麼族譜上會沒有記錄呢?
姜清婉眼神裏帶着幾分驕傲:“沒關係,你現在的水平已經很好了,只要你再跟着我學一段時間,應該也可以自創一個品牌。”
她是姜家百年一出的調香天才,沒想到自己這一身天賦居然也遺傳到了女兒身上。
她之前就一直很喜歡許若晴調製出來的香水,但不過其中還是有一些微小的瑕疵。
趁着這個機會,她終於能指正她的缺點,好讓許若晴的調香技術更上上一層樓。
陸鄞寒還是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皺着眉頭再次發問:“既然是夫人叫你調香的,那爲什麼在我一開始問你的時候,你要否認這一點呢?”
眼前的這個女人身上所有的矛盾點都層層的交織在一起,就像是一個繩索上的開關,只要找到關鍵點就能全部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