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霆晟收回視線，單隻手抄在口袋裏。
抿成一條線的薄脣。翁動兩下，吐出一句冰冷的話。
"許若依，誰告訴你我今日回來。"
厲霆晟英貴的眉眼間，帶着一股厭惡。
厭惡甚至不加掩飾，露骨直白。
看的許若依身旁的祕書，不禁往後退了一步。
厲霆晟身上的氣場太強，強到他感覺到後怕。
許若依似乎也感受到了厲霆晟身上的那股戾氣。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的失言，對於厲霆晟這樣的男人來說，未婚妻是否爲他愛的那個女人並不重要。
他需要的是一個不會干涉厲氏發展的未婚妻。而不是一個隨意插手厲氏集團的未婚妻。
許若依面色有些蒼白。
她剛纔太急，犯了大忌。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厲霆晟冷漠銳利的眼睛，掃過許若依。臉上的神情沒有一絲變化。
"我不希望再看到這種事。"
"這是最後一次。"
厲霆晟說完，轉身離開。
許若依懵了好一會兒，小腿止不住的發軟。
她剛纔甚至差點癱軟在地上。
直到一旁的祕書小聲說："許小姐，厲總已經離開了。"
她這才匆忙反應過來，匆忙追了出去。
同一時間，李安侷促地坐在車內。
許若晴輕輕地瞥了他一眼，"李安，你那麼緊張幹嘛？我又不會怎麼你。"
李安吐槽說："你是不會，但是厲總會好嗎？厲總剛剛看我的眼神。差點就將我掃地出門了。"
李安說着，回想起剛剛厲霆晟的眼神，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忙將安全帶繫好。
許若晴有些奇怪，"這和厲總有什麼關係？"
李安沉默。
他甚至不知道該說眼前的女人是遲鈍，還是故意的。
李安頓了頓，扯開話題："厲總對許若依沒什麼好感，如果剛纔你不說那些話，厲總恐怕是會跟着你一起走的。"
"我知道啊。"許若晴聲音冷靜，雙眼直視前方，纖細的手指握緊方向盤。
"你知道？"李安問，"那你剛纔何必說那些話啊，這不是等於把機會讓給許小姐嗎？"
在李安眼裏，他以爲許若晴喜歡厲霆晟。
許若晴聽完後，雖然爲李安一些用詞感到疑惑。但是並未往心裏去。
她點點頭，說道："我知道啊。但是正因爲知道，所以剛纔必須配合厲總完成那齣戲。"
"戲？什麼戲？"
許若晴輕輕翻眼睛。"你跟在厲總身邊那麼多年，還沒有明白嗎？剛纔如果厲總跟我們離開，許若依一定會大鬧一通。厲總對她的撒潑行爲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自然有他的原因。這說明厲總一時半會兒還不願撕破臉皮。"
李安恍然大悟。
確實，豪門之間的利益，錯綜複雜。
稍有一步走錯，滿盤皆輸。
縱使是厲霆晟，帶領厲氏集團站在臨川頂點，也不能完全保證可以控制臨川的所有豪門集團。
只是等李安回過神來，陷入深思。
他看向許若晴的眼神裏。多了幾分深究。
一個調香師，怎麼會如此瞭解豪門之間的利弊？
……
厲霆晟回到別墅，與管家吩咐了三兩句後，同許若依留下一句"不要來書房"，便徑直離開。
留下許若依面色蒼白站在原地。
雙手緊緊握成拳，不甘心地注視着男人的背影。
厲霆晟解開領帶，修長的手指再次解開兩枚襯衣釦子後，打開電腦。
他沉思片刻，拿起手機。
一陣短暫的提示音過後，電話被接通。
李安剛剛到家，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休息，就匆忙接起電話。
他正好也有需要報告的事情同厲霆晟彙報。
"厲總，我覺得安娜有問題。"李安說道，"她只是一個調香師，但是對於豪門之間的利弊過於瞭解……今天下午她主動幫您化解危機。熟練程度彷彿如同刻在骨子裏一樣。"
"之前調查的事情怎麼樣了？"厲霆晟手指輕輕地叩着桌子，不緊不慢地問。
李安搖搖頭，"不行。即便是動用厲氏的人脈，也無法徹底調查到安娜的背景。她彷彿是一個迷，過去究竟發生了什麼，完全沒有任何記錄。厲總，能做到這一點的，絕非等閒之輩。安娜背後可能是一個連厲氏都要慎重對付的勢力，如果安娜是其他大企業派到我們公司的臥底……那對方一定是世界知名的企業，也只有那些大企業才能做到。"
李安分析的頭頭是道。
他越想越覺得。許若晴不是一個普通女人。
她更像是一個商業間諜。
一個專門被其他大企業從小培養，然後送到厲氏，爲了勾引厲總然後盜取商業機密的商業女間諜。
厲霆晟淡笑起來。"你有沒有想過，有人爲了保護她，抹掉了她的過去？"
"什麼？"李安錯愕不解。
李安跟在厲霆晟身邊多年。縱使已經十分了解豪門圈子中的利益與生存法則，但終究不是這圈子裏的人。
厲霆晟從小在這個圈子長大，十分清楚許多東西不是簡單培養就能擁有的。
而許若晴身上有那些東西。
她身上的很多小細節。絕非十天半個月可以養成的習慣。
比如她對上流社會利益鏈的認知，必須朝朝夕夕有所接觸，才能達到這樣的敏銳度。
與其說她是一個被人培養的商業間諜。
不如說她更像是一個豪門出身的大小姐。因爲一些不明原因，導致有人爲了保護她，抹掉了她的過去。
厲霆晟自然沒有將這些告訴李安。
即使說給李安聽，他也難以理解。
但是……
厲霆晟的眉，緊緊地蹙起。
究竟又是誰能將她的過去完美無缺地完全抹掉，甚至讓厲氏都難以追查。
厲氏集團蒐集情報的能力，在臨川必然是第一。
如果有人能瞞過厲氏集團的人脈與眼線，必然不會是國內勢力。
究竟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