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潑可愛的雪團兒正輪着騎兩個舅舅的肩膀,玩得很是高興,也不說舅舅醜了。
關盼是真的省心,有人帶孩子實在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尤其是雪團兒那個小祖宗。
沈策提着食盒回家,顯然心情很不錯。
南平侯夫人爲着他的婚事忙得不可開交,今晚上住在孃家,不回來了。
沈策聽說此事,也不奇怪,這不是頭一回了。
也不知道他的婚事爲什麼會忙成這樣,還有一個月呢。
南平侯瞧見兒子提着食盒回來,說道,“你還知道回來,跑到你姐姐那裏就不想回來了,她跟你說什麼了?”
南平侯也知道,關盼有些話會跟她這幾個弟弟說,不一定和自己說。
“沒說什麼,”沈策把食盒放在桌子上,“要喫嗎,我姐姐親手做的。”
南平侯先是高興起來,上去打開食盒,裏頭有兩層,盒子底下還放着冰塊,因着點心和肘子放在一起,有點兒串味了,南平侯嚐了一塊點心。
沈策已經喫過了一輪,說道,“好喫嗎?”
不說味道多好,但沈策覺得,好像姐姐做的,就是比廚娘做的多了點什麼東西,叫人很熨帖。
在侯府他娘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連廚房門朝哪兒開都不知道,大多世家貴女都是如此,不會親自下廚。
南平侯心說我女兒就算給在裏頭放了毒藥,我都要喫的,但他依舊面上從容,感嘆道,“關家就算了,你姐姐打小要照顧家裏,她得做飯,怎麼現在日子這樣好了,她還親自下廚,大熱天的,也不覺得辛苦,當爹孃的也不知道攔一攔。”
他說着又吃了一塊涼糕,大晚上的,喫一塊還挺舒服。
肘子雖然肥肉多,但因着是冰鎮過的,並不油膩。
南平侯喝了口茶,“挺好的,可見從前是經常下廚的,真是受委屈了。”
沈策心想,看您喫得還挺高興的。
他喫過之後,坐下說道,“你說說,是不是侯府對你姐姐還不夠好,她不願意過來?”
沈策一聽這話,心想就之前的好,已經很讓關盼覺得困擾了,要是再好,只怕她要回梅州城去了。
“不用,過猶不及,姐姐這個人,您給她什麼,她都惦記着還,您給得再多,她都要還回來,您看她給我的那幾口箱子,擡出去就能當聘禮。”
沈策委婉道。
南平侯看着食盒,說道,“養女兒真是不容易,不像你們幾個,胡亂就長大了。”
沈策一時無語,只能勸解自己,這是親爹,這是親爹。
“爹,姐姐說明日帶着孩子過來玩兒,我先退下了。”
沈策說道。
南平侯擺擺手,叫兒子回去了。
沈策拿了一盤點心,準備去分給兩個弟弟喫。
南平侯想攔,但是沈策眼疾腿快,已經飛快走了。
南平侯看着兒子的背影發笑,心想這小子真是缺了歷練,快成親的人,還是這麼不靠譜,也不知道他日後能不能扛起侯府這份家業。
第二日關盼起來,時候照舊不早了。
關晴跟她起得一樣晚,姐妹倆坐在一起喫飯。
關盼道,“爹孃呢,一大早的不見人?”
關晴打了個呵欠,“出去玩兒了,去那什麼湖上划船了。”
“什麼湖?”
關盼詢問,“你怎麼不去?”
關晴搖頭說道,“聽說他們倆準備把娘少年時候瞧過的地方全都看一遍,我去幹什麼,我反正是蓮花池子裏撿來的,我纔不去。”
關晴確實想去,但是她孃的眼神實在太過嫌棄,關晴便放棄了去睡回籠覺。
關盼聞言笑起來,“可憐了,一會兒跟我一起去侯府。”
“行,我跟你去,你晚上要回來的吧。”
關晴道。
“這是自然。”
關盼道。
姐妹倆喫過飯,帶着孩子慢騰騰地去侯府了,因着雪團兒鬧騰,關盼還帶了貓貓狗狗過去。
南平侯府今日又有客人過來,是陸家的女眷,來給南平侯夫人蔘詳聘禮的,還有幾個小孩子也一起來玩,好像是這邊成婚要找小孩子壓牀還是怎麼的,關盼也不懂這邊的規矩。
關盼姐妹倆沒有過去,兩個人去照看孩子了。
雪團兒瞧見南平侯,一點也不認生,玩得很高興。
關盼在一旁問道,“父親,您不去瞧瞧聘禮的事情嗎?”
“我去做什麼,那是女眷要做的事情,”南平侯大大咧咧地說道,“男人怎麼好管內院的事情。”
關盼道,“夫人那麼辛苦,您也不能什麼都撒手不管。”
南平侯這次聽出她的意思,笑道,“你倒是操心得不少,怪不得他們都當你是好姐姐。”
關盼道,“我這是以己度人,不要多管閒事就好。”
南平侯道,“我晚上去問,行不行?”
關盼點頭,“那就看您自己了。”
南平侯沒再說什麼,和雪團兒蹲下樹蔭下數螞蟻去了。
天氣太熱,積玉還在休息,也在旁邊蹲着。
四個小孩子在洞門口伸着頭瞧過來,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帶頭,剩下都是歲的小孩子,一起從門口進來。
不過那小男孩跟南平侯行禮之後,便站在一旁,年紀小的膽子更大,呼啦啦就跑過來了。
雪團兒擡頭看了那幾個孩子一眼,也不害怕,低頭繼續數螞蟻,她數數倒是很厲害,說到了四十多,半點都沒有出錯。
南平侯對陸家的幾個孩子倒是很和氣,還問了他們幾句,叫積玉認人。
那男孩看着關盼,客客氣氣地行禮,然後坐到旁邊,去看圍着積玉打轉的花花,像是有點好奇。
積玉也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但他也不動,兩人相互看一眼,便很快避開。
關盼瞧着,覺得很是有趣。
積玉沉穩,這男孩更沉穩。
沒一會侍女又過來,說南平侯夫人請關盼過去,有點事情要問她。
關盼不知道她有什麼,但還是過去了。
關晴有點擔心,說道,“姐姐,別是陸家的人來打壓你的?”
關盼道,“陸家應該不至於吧,我見過陸家的人,都挺不錯。”
“那可不一定,”關晴道,“算了,過去瞧瞧就知道。”
堂屋裏坐着好幾個女眷,關盼也不怯,客客氣氣地行禮,問她們有什麼事情。
幾個人也都很平靜,沒有親近也沒有露出其他神情。
南平侯夫人說道,“聽說江寧府一帶的布料是最好的,連宮裏的布料都是那邊的,你弟弟成親,有些匆忙,料子少了兩匹。”
兒子成親,南平侯夫人真是什麼都想要最好的,料子不夠,便想起了關盼。
這實在不是大事,關盼說道,“您給我瞧瞧府裏準備的什麼料子,我叫人準備一樣的。”
侍女把一塊布料送到關盼面前,陸家的大舅夫人有些嚴肅,說道,“能找到一樣的嗎?”
關盼看過料子,說道,“這料子很好,只比宮裏的次了一等。”
“要不怎麼不好找呢。”
大舅夫人說道。
關盼道,“我這裏倒是能夠找到,只是眼下再找,送到侯府只怕來不及。”
南平侯夫人有點着急,“那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