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說的唾沫橫飛,“你們不知道,這錢家的姑娘,那真的是正經的大家閨秀出身,她嫁給關小大人,那可真是天作之後,月老見了都要說這紅線牽得好。”
關盼進來,說道,“娘,你們覺得怎麼樣。”
孫氏覺得關晏還能娶個更好的,至於謝容,她道,“我們覺得怎麼樣不要緊,重要的是關晏覺得怎麼樣。”
關晏不願意成親,謝容也不催,她這個人什麼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了,前些年心裏頭還藏着些亂七八糟的心思,現在就覺得,自己過得好就行了。
而且你過得好不好,是隻有自己心裏有數,外人說什麼都沒用,在兒女婚事上,謝容已經完全不在意了,就不必相互爲難了。
媒人說的口乾舌燥,最後也沒有得到個結果,悻悻走了。
關盼看她是真的一點都不操心,另一邊的孫氏倒是很着急,說道,“關晏的老師不是個很厲害的大人嗎,怎麼不請他做媒,還有晴兒,她的年紀可是不小了,可不能由着他們的性子去了,他們小孩子不懂事,這麼蹉跎下去可不行。”
謝容道,“沒事,我說了他們也不聽。”
孫氏心想,這還不都是你這個當孃的嬌慣出來的。
可惜人家不急,她也不能怎麼樣,只能嘆氣。
關盼也只能嘆氣,弟弟妹妹的事情,她是管不過來的。
關盼準備回去休息,走到門口,忽然覺得身子不太舒服,她停住腳步,隨後對侍女說道,“我好像要生了。”
青苹心中一緊,立刻喊人扶住她。
謝容和孫氏聽見動靜,兩人慌忙從屋裏出來,謝容道,“快,快回你那邊。”
孫氏也有些着急,說道,“叫你這幾日不要到處亂跑,怎麼這回這樣湊巧,這媒人也真是會挑時候來。”
孫氏一着急就喜歡唸叨,衆人七手八腳地扶着關盼回了屋裏,這下子家裏頭跟一鍋煮沸的湯水似的,亂了起來。
關正雲身上還是沒拍乾淨的木屑,邊走邊對關晏說道,“我那小牀還沒做好呢,這就要生了,怎麼這麼快啊!”
關晏道,“這不要緊,南平侯府都送過來了,什麼都不缺。”
“我親手做的,和外人做的可不一樣。”
關正雲反駁。
積玉正在院門口哭,剛纔關盼被人扶着進去的時候,臉色實在難看,把他嚇着了。
這孩子自從來了皇城就受過好幾回驚嚇,總是愛哭。
關晏把他抱起來哄,“沒事兒,沒事兒,積玉不哭。”
積玉哽咽道,“舅舅,我害怕。”
“沒事,你娘沒事,要生弟弟妹妹了,一會兒好。”
關正雲在一旁忙着給積玉擦眼淚。
關晗也有點害怕,拉着關晏說道,“哥哥,大姐姐臉都白了,白的跟紙一樣,生孩子好疼啊。”
積玉也點頭,說道,“嗯,可疼了,舅舅,我以後不要生孩子。”
他把手放在肚子上,一副小可憐的模樣。
關晏哭笑不得,“女人才生孩子,你是男孩子,你不能生。”
積玉摸摸肚子,“誒,我不能生?”
關晗說道,“你娶個媳婦,媳婦給你生孩子。”
積玉蹙眉,“那我,不要孩子了。”
關正雲笑道,“說什麼傻話。”
鍾錦後腳回來,身上站了一點酒氣,說道,“李三可真會挑時候找我喝酒。”
關盼道,“你要是那會兒在我身邊,你還要說你孩子真會挑時候生呢。”
鍾錦被逗笑,也不着急了,“我看郎中和穩婆都請好了,你也別害怕。
關盼道,“我確實不怕,我看你挺怕的。”
自從關盼懷孕,鍾錦便總是擔心,六太太難產身亡那會兒,他就在老宅裏面。
關盼有了身孕,他便會想起這些事情。
鍾錦道,“生完這個,再也不生了。”
關盼應下,她有點餓,叫人準備湯飯去了。
南平侯一家子來的也挺快,還帶了兩個太醫,其中一位的年紀大的走路都不穩了,被南平侯親自架着進來坐下,一臉的無奈。
“你這小子,你那女兒,我都聽我徒弟說了,生的是第二個,不用我親自過來,您幹什麼非要我過來。”
老太醫嘆氣道。
“麻煩您了。”
南平侯說道。
老太醫掏掏耳朵,“你罵誰呢,你這渾小子。”
沈策上前,大聲吼道,“沒有,我爹說謝謝您。”
老太醫皺着的眉頭這才鬆開,說道,“給我倒杯茶過來。”
沈策聞言趕緊去了。
謝容遠遠瞧了老太醫一眼,對關正雲說道,“這原老太醫,今年起碼有九十了,他可真會找人。”
關正雲也看了一眼,道,“大概是覺得老人家有經驗吧。”
謝容翻個白眼,“什麼啊,謝太師,就是我那祖父,二十多年前,這老太醫一副藥下去,謝太師就走了,走的特別利索,我現在都記得,他那會兒都七十了,怎麼這麼不靠譜的。”
關正雲安慰她,“應該用不上,咱們家不是還請了郎中過來。”
正說着,原老太醫身後就有人出聲了,說道,“你們這還請了別人,侯爺,您這是什麼意思,您這是看不起我師祖嗎,您要是請了別人,那還請我們師祖做什麼,您趕緊把人打發走,沒有這人辱沒人的道理。”
郎中身邊的藥童也不是喫素的,理論道,“這家娘子有了身孕,一直是我師父照看的,你們是誰啊,張口就要趕人離開,沒這個道理!”
年輕的太醫高聲道,“你知道我師祖是誰嗎,你知道我是誰嗎,這可是原老太醫,先帝爺都稱讚過的。”
小藥童一點不怕,說道,“知道,這不就是‘一劑沒’原老太醫嗎,竟然還有人請他來看病。”
南平侯道,“你們在說什麼。”
關盼聽見外面吵嚷,說道,“怎麼了,吵什麼呢。”
鍾錦聽了一耳朵回來,道,“請了兩家的郎中,在外頭吵起來了,我看來的不是上次那位太醫。”
“人家回去過年了,你忘了,跟咱們說了的。”
關盼道。
鍾錦回想起來,“對對對,我糊塗了。”
外頭吵個不停,南平侯總算明白了,原來他們這羣郎中也都是相互認識的,有時候太醫也得跟外頭的取取經,這位原老太醫,他的名聲不大好。
南平侯去找南平侯夫人,“現在去把姓趙的從老家叫過來,是不是來不及了。”
南平侯夫人也很無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