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狙擊蝴蝶 >第八十一次振翅
    翌日,李霧整裝一新,將次臥裏準備已久的年禮大包小包拎出,交給岑矜掌眼。

    有茶有酒有珍珠還有一些工藝DIY,岑矜倍感驚喜地挑出來問:“你怎麼知道我媽喜歡這些?”

    李霧擡了下眉:“高三暑假住你家那會,阿姨經常繡這個。”

    “你心好細,”岑矜忍不住地誇獎:“她看到後一定會高興。”

    “但願。”李霧不算十拿九穩。

    岑矜捏捏他鼻頭:“要對自己有信心。”

    十點多,兩人回到別墅。

    岑父岑母剛巧在院子里布置,一上一下,架着矮梯往樹梢掛紅燈籠。

    兩人相互唸叨,商討着掛哪合適美觀,還沒留意兩位小輩已悄然無息行至門前。

    李霧見狀,忙放下手裏東西,大步上前幫忙。

    岑母這才發覺他過來,詫了下,拍拍老公:“橋遠,你下來給李霧掛。”

    一見李霧,岑父喜笑顏開,忙回頭找自己女兒:“回來了啊。”

    “是啊……”岑矜語氣軟綿綿:“老爸老媽新年快樂。”

    岑父踩着橫杆下地:“矜矜小霧也新年快樂!”

    李霧略有忐忑,臉也赧燙起來,但還是字正腔圓,送上節日祝福:“叔叔阿姨,新年快樂。”

    岑父揚高手臂比劃一下,話裏有話:“小霧個子又高了吧,離頂天立地不遠了。”

    岑矜彎動嘴角,與父親互使了個眼色。

    岑母無視父女倆的小動作,把剩餘燈籠交給李霧:“你看着掛吧。”

    李霧受寵若驚,忙接過:“好。”

    少年人高馬大,手長腳長,只需踩兩級□□就能遊刃有餘地觸碰到每一根枝杈。

    他效率極高,三兩下就讓乾枯單調的樹木重煥生機,彷彿結滿了鮮豔飽滿的紅柿。

    岑母誇,不忘埋汰自己丈夫:“年輕人幹活就是利落,哪像你,笨手笨腳。”

    “我多大了,小霧多大。”岑父低哼:“能比嗎?”

    李霧耳廓發紅,將最後一隻小燈籠下方的流蘇捋順,回去拿年禮。

    “買這麼多東西啊。”岑父笑着跟過去,拍拍李霧胳膊,如往年那般寒暄,問他什麼時候放假的。

    李霧回:“一月中旬。”

    岑矜去騷擾自己老媽,岑母開始不願,她就死皮賴臉纏住不放,岑母也就半推半就地任女兒架着自己。

    兩個男人走在前方,有問有答。

    岑矜輕聲輕氣問媽媽:“怎麼樣,我今年帶回來的這個男朋友帥吧。”

    岑母鼻子出氣,不置一詞。

    “帥不帥啊?”她晃老媽胳膊,急求答案。

    “帥能當飯喫啊。”

    岑矜眼一瞪,似找到共鳴:“真能當飯喫,我看着這張臉都能多喫一碗飯,待會你也試試,多看看。”

    岑母沒繃住,笑了一下,接而拍打她白淨的手背:“挪開!”

    岑矜老實鬆手,聲調正經起來:“媽媽,謝謝你。”

    岑母頓了頓,不再作聲,只無奈釋懷地呵氣。

    —

    午餐臨近尾聲時,李霧鬆了口氣,高空徘徊一個月的心也安穩着陸。

    岑矜父母對他的態度與往年無異,並未因爲身份的改變從此對他冷淡疏遠。

    他的心被一種暖融融金燦燦的感恩盈滿了。

    酒足飯飽,少年就幫着岑母收拾碗筷,送去廚房清洗。

    岑母直說不用,他也非鑽過來搶着幹。

    最後岑母沒了法子,只好立池子前看着他利索地將碗衝了一遍,一一放入洗碗機,又將廚房四處抹得亮堂如新,不見丁點油污。

    說實在的,除了年紀太小,經濟條件侷限點之外,李霧這小孩的確挑不出什麼差錯。

    人麼,高大俊朗,雖說現在還是學生,但怎麼看都是支優質踏實的潛力股,尤其是這態度,可比當年吳復第一次來他們家好多了。

    她的前任女婿哪有這種懇切與誠意,喫完飯跟大老爺似的與岑父分坐茶几兩邊,好像國家領導人磋商會談。

    唉。

    怎麼才二十歲呢,大個五歲她的心窩子也不至於這樣順了又堵,悶了又通的。

    等李霧搓完抹布交過來,岑母主動與他搭話:“李霧,跟你矜矜姐姐處得好嗎?”

    李霧微怔:“挺好的。”

    岑母說:“你知道她當時離婚是因爲什麼麼。”

    李霧想了下:“不是很清楚。”

    “我女兒不太好相處吧。”岑母試探問道。

    李霧搖頭:“沒有啊,我覺得我不太好相處。”

    岑母笑:“你哪裏不好相處,我看你在矜矜面前跟軟柿子一樣,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李霧不可置否。

    “但我就怕啊,”岑母將抹布掛晾好,輕不可聞地嘆氣:“她之前那個丈夫,開始對她也是一等一的好,結果結婚沒兩年說沒感情就沒感情了。”

    李霧面色誠正,如立誓道:“我絕對不會。”

    岑母掃他一眼,剖析着他的神情與口氣:“矜矜的性格就是摻了她爸跟我的,心地軟,嘴巴臭。我脾氣一向不怎麼樣,也不太會講話,死要面子,心直口快,她有些方面跟我如出一轍,所以特別需要一個能擔得住她脾氣並且真心實意包容她愛護她的人。阿姨也不是對你沒信心,我就怕又跟之前一樣,竹籃打水一場空,感情的事太難講了,你又小她這麼多……你還年輕,還經得住變動,可矜矜她經不住啊。”

    李霧不卑不亢,語氣認真:“阿姨,其實我也是個心直口快的人。”

    岑母一愣:“看不出來。”

    李霧說:“跟岑矜在一起是這樣的。我們現在的相處模式就是有話直說,一起溝通一起解決,避免任何相互猜忌與嫌隙。”

    岑母眨了眨眼:“她也願意跟你說?”

    李霧:“嗯。”

    岑母點點頭:“那就好。”

    岑母又問:“你現在戶口在哪,還在雲豐村?”

    李霧“嗯”了聲:“後年畢業就能直接落戶這邊了。”

    岑母頷首,笑嘆:“真是奇了,當時矜矜資助你也是因爲我和她爸看她婚姻不那麼順,就找了個命理大師,遵照大師的建議去南邊山裏資助學生,才因此撞上了你。哪能猜到是這麼個化解法,也不知道到底是劫是藥。”

    她一席話畢,李霧似有所悟,怔立半晌,才解掉圍裙,擦了擦手,回到客廳。

    岑矜陷沙發裏,心不在焉玩着手機,視線早偷偷摸摸往廚房那瞟了半天,見李霧歸來,她急不可耐問:“我媽跟你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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