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狗熊有了新家,自是十分高興,他打理整飭了幾天後,那兩間小房也像模像樣兒了。
九月初還處在閒季,要二十幾天後才能到農忙時節。這就給了大狗熊充裕的時間去扯淡閒聊。這天,他從自家的小房裏出來,沿着前面的街道向東走,之幾分鐘就到了範小眼睛家的後院。
範小眼睛排行居二,因此葉常被稱作二小眼。範氏家族人丁興旺,在村東頭氣勢頗盛。當年,他們在一隊是二大爺一樣的存在,雖不是說打就撈的主,但也讓幾任隊長頭疼。據老輩人說,老范家和老趙家還是老表親,所以二小眼就叫趙庭祿爲四舅。
大狗熊孫成偉走近二小眼家後院後,見六七個人在那裏說笑,他便湊上去認真地聽起來。他聽得高興了,就傻乎乎地憨笑起來,樣貌有幾分可愛。
這六七個人中有個女孩,叫範老五子,是二小眼的老妹妹。老伍子長得粗粗拉拉的,臉上還有黑雀斑,鼻樑塌塌着嘴脣肥肥厚厚。怎麼看,老五子都沒有姑娘的純真甜美,倒像一朵窩瓜花被揪掉後再經陽光曝曬一樣。
老五子見孫成偉傻笑,就說:“大狗熊,你樂啥?瞅瞅你跟個呲牙豹兒似的。”
這分數有幾分蔑視的話聽起來十分的不入耳,所以孫成偉說:“一個小姑娘介介的別老‘釘把兒’大狗熊大狗熊的,叫二哥再不就叫孫成偉。”
老伍子撇着嘴道:“管你叫大狗熊是看上你了。”
大狗熊抓住了小伍子說話的空兒,說:“看上我了?”
他把這四個字一他一個地迸出,分明是佔小伍子的便宜。
老伍子看大家笑,笑得她臉紅了,又琢磨了一會兒,就由羞轉氣,揚起拳頭砸向大黑瞎子。大黑瞎子也不躲閃,反手把小伍子的手臂接住,再順勢向下,就這麼把老五子裸着的手臂捋了一遍。捋過了,他嬉皮笑臉地說:“喲,過電了,酥酥的。”
其實,大狗熊說這話時也沒有多少惡意,只不過是說了自己真實的心理感受。他的感受很奇妙,確實像過電一樣的麻酥又有點癢癢。
老伍子感到受了調戲,就大罵大狗熊,罵他流氓缺德做損活該一副熊瞎子樣死了都沒人收屍。大狗熊被罵得很滋潤,笑嘻嘻地聽着,像聽歌唱一樣。他的這副嘴臉讓老伍子更加惱怒,這分明是對她的辱沒。老伍子回去了,叫來了她的大哥和二小眼。他們到了之後,不由分說揮起拳頭一陣亂打。大狗熊人長得笨,不善於躲閃,吃了不少虧。眼看着這哥倆就要把大狗熊打翻在地,卻猛不防他抓住了老伍子大哥的腰帶,憑着蠻力硬是把他摔倒,然後整個人壓上去,雙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嘴裏不停地嗷嗷地嚎,完全不顧二小眼在他上面拳打腳踢。
這事完了嗎?沒有。二小眼在四天以後領着六七個人坐着一輛麪包車回來了。他們尋到了蹲在趙庭祿家後面牆根兒下享受着傍晚清涼的大狗熊。爲首的在二小眼的指引下到大狗熊的面前低頭問:
“你就是大狗熊?”
大狗熊並不站起,仰臉說:“我是。”
爲首的沒有廢話,一腳踹過去,將大狗熊踹倒在地下。大狗熊驚懼地望着爲首的,沒有起來。爲首的不再施以拳腳,轉而對二小眼說:
“叉,我尋思是怎麼樣的一個手呢!就這樣啊,黑不溜秋的埋了咕汰,打他都掉份!”
爲首的再也不看大狗熊,領着幾個鑽進了車子,二小眼跟了過去,陪着笑說了什麼也鑽了進去。
車子駛遠了,大狗熊才站起來,說道:“媽的叉的,有章程接着幹呢,整不死你!”
在屋裏仰躺在炕上望着棚頂出神的趙庭祿聽見後面的吵罵聲,遲疑着坐起來,問張淑芬道:“後面好像幹仗呢。”
張淑芬正在翻看賬本,聽趙庭祿問自己,就答道:“可是呢,聽動靜是打仗。願意誰打誰打唄,人腦袋打出狗腦袋和咱啥關係?”
趙庭祿想了想,點點頭後又搖搖頭,最後噌地下地,說:“看看去。”
張淑芬瞪了他一眼,道:“少管閒事!”
趙庭祿沒回應,推門出去了。他到外面看時,那輛微型車正好啓動,大大狗熊正好晃晃第起來。
關於大狗熊的故事成爲了一個個傳說,他未來的即要發生的事必定也會成爲一個個經典。劉三寶子像他一樣,也爲人們所津津樂道,給他們的生活增加了一點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