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秋的陽光倒也溫煦,沒有風,天上只有薄薄的幾片雲。
王亞娟和趙梅春在溫煦的陽光下談着話,由三生子說到東頭的二埋汰,再說到李得才,話題轉來轉去的,轉到了李保發身上。王亞娟不無可惜地說李保發走道都那樣了,扯拉扯拉的。想當年他多威風,小隊幹完了上大隊幹,現在也癟茄子了。王亞娟說話粗糙,不講究措辭,所以趙梅春咯咯笑起來,像當年做姑娘時那樣。
剛剛打發完一個顧客的孫成文斜倚着門框道:“喝酒喝的,當書記這些年天天喝,喝得五迷三道的。喫化肥喝糖化酶,閻王前面叫小鬼後面催。”
孫成文的一套俏皮嗑引得王亞娟一陣開心的笑後,孫成文更加得意地呲牙眯眼道:“李保發就會流須舔腚,花裏胡哨的可會眼目行事了。那年要不是我爸,他能當上大隊長?你家我老叔開蹦蹦車都是我爸安排的。”
趙梅春不高興了,訓斥他道:“今天沒灌尿叉水子啊,咋還冒酒話呢?啥你爸安排的,那是李保發安排的好不好?”
孫成文不服氣地辯道:“本來嗎!”
趙梅春很嚴肅地瞪視他說:“本來,北來往南走。去,屋去,我倆說話你別搭茬。城天跟碎嘴子似的,正經的一句沒有。”
“頂煩人啦,叨叨叨成天叨叨叨叨叨的,鬧心巴拉的老說現在不好,***那時候好。”
王亞娟在晚飯過後,看院子裏停放的手扶拖拉機頭,忽然想孫成文的話,就對剛坐到炕上的張淑芬說:“媽,我大姐夫說生產隊那時,我爸開車是他爸安排的,全借了他們家的光。”
還沒等張淑芬答話,趙庭祿刷地扔掉手中的不破撲克罵道:“這個孫成文呢,越長越回陷,還學會扒瞎了。啥時候他爸安排我開蹦蹦車了,那是李保發你二大爺給我辦的事。”
張淑芬看見他真生氣的樣子,勸道:“生什麼氣呢,都這麼多年了。人家也沒說錯,跑三哥當隊長不就是借孫江的光嗎?”
“他是他,我是我,不能混爲一談。還要找後賬了,還要記一輩子好?”
王亞娟忙接話道:“爸,你看我多嘴了,要不那什麼,你上那屋看會兒電視去吧,今天有《三國演義》,可好了。”
王亞娟的話打動了趙庭祿,他想了一會兒說:”看看?不行,開演時得七點以後呢,太晚了。”
他這猶豫的語態,讓王亞娟看穿了他的心思,就又一次勸說。
趙庭祿當真過到了西屋,不過他沒呆多長時間,只看了新聞聯播之後的天氣預報就又回到了東屋。王亞娟奇怪地問:“咋不看了呢?”
趙庭祿回答道:“沒啥意思,之乎者也的。”
王亞娟看看外面的天色,忽然忍俊不住,哈哈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