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榆樹下 >第七0八章 她倆打起來了
    因爲雨水調和又施了尿素,玉米便瘋長起來,現在已經齊腰高了。

    周靜喫過早飯將屋子收拾利落後,坐了一會,就到外面。園子裏各種菜蔬的秧苗都已栽完,柿子架上葉片翠色慾滴,小黃瓜已長到小拇指長,再過些天就可以採摘了。

    周靜很滿意自己的勞動成果,不但是因爲付出了辛勤的汗水,還因爲這兒的一切都是自己的。

    周靜將鵝趕出院子,向東而去。潔白的半大的鵝左晃一下右晃一下地快跑着,不等周靜。

    “你咋沒上學?”周靜問迎面小跑過來的李晨陽和另外一個孩子說。

    “今天星期天。”李晨陽答道。

    星期天,又是星期天了?她自語着。

    將鵝趕到前面的荒道兒上後,周靜就讓它們自由地採食,她在一棵樹下看着。

    好一陣後,鵝到了自家的院牆外。

    周靜隔牆看着自家的院落,有一種別樣的感受,那門那開着的窗子,那磚鋪的庭院,還有那房山處的椅子,都無比的親切,讓她感到愜意溫馨。

    手機鈴聲響過後,她打開接聽,是老婆婆打來的。在電話裏,婆婆說以後缺什麼少什麼她都供着,只要你們兩個不這個不那個她就算累死也願意,又說王德品老實巴交的不應該讓他出去打工。

    周靜剛開始還心平氣和,但後來她感覺婆婆是在埋怨她指責她,怪她把王德品放了出去,於是她在電話裏和婆婆吵了起來。

    周靜只顧吵,完全忘了看管小鵝,等她氣咻咻地關閉通話時,卻發現鵝已不知所蹤。

    周靜想小鵝一定是回了家裏,就急忙小跑着往回趕。可是,到家一看,沒有啊,她又向剛纔放鵝的地方走。她這來回費了她不少氣力,汗由額頭由肩背細密地滲出,連眼睫毛上也好像掛了汗水。

    在她還沒趕到自家的院牆外時,遠遠地便看見馬春榮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幾隻鵝說:“這是誰家的?也不看住了!從我們家地的這頭出出到那頭。”

    周靜心知事情不妙,這馬春榮正“黑眼風”似的看自己呢,說不定一會她就會狂犬病一樣發作了。儘管周靜怵她,卻不能躲避,就硬着頭皮走上前,說:

    “五姐,是我家的鵝,我沒看住,真是對不起了。”

    馬春榮早已猜測到這鵝是她的,之所以大喊大叫就是要給她難堪。

    “你們家的?我說呢,離你家這麼近。幹啥上我家地裏放鵝,我家地是草原啊,你說放就放?”馬春榮將叉腰的手放下,來回走了幾步又繼續說,“你瞅給苞米葉子喫的,都透亮了。”

    這明顯誇張的話讓周靜皺了一下眉,她含笑解釋道:“五姐,我真沒看住,不是故意的,那陣兒,我光顧接電話了。”

    馬春榮湊近一點道:“接電話?你接電話那麼老長工夫?說不上接哪個騷老爺們電話呢,黏黏糊糊地嘮,連正事都忘了。對,和騷老爺們嘮嗑就是正事,啊——呸!”

    周靜臉漲得通紅,圓睜雙目道:“你少埋汰我,你尋思你啥樣我就啥樣呢?”

    馬春榮也以怒目相視,問:“我啥樣?你說說。我養漢做賊了,我偷雞摸狗了,我上別人家老爺們兒那跑騷了?”

    她們兩個越吵越兇,大有貼身肉搏之勢。

    李曉輝正在園子裏架柿子,聽見自己媳婦獨有的大嗓門在喊叫,就急忙跑出院子,循着聲音飛奔而去。藍色的拖鞋,鬆鬆垮垮的大褲衩子,肥肥大大的跨欄背心讓他看起來有點狼狽。

    還沒跑到近前,就見馬春榮一下歪下身子,隨後周靜躬身把她推倒,然後騎上雙手抓撓起來。

    壞嘍,撓扯到一塊了。

    李曉輝加快速度跑過去,一隻拖鞋甩脫了也毫不在意。

    馬春榮在底下踢蹬着,兩隻手胡亂舞動,抵擋着周靜的進攻。如果這樣的狀況持續下去,馬春榮的臉肯定被撓成“血葫蘆”。

    李曉輝不敢怠慢,上前抓住周靜的一隻胳膊將她拎起來,道:“你們這是幹啥?不嫌磕磣是不?”

    馬春榮從地上爬起來,張着兩隻手就往周靜身上撲,李曉輝用身體遮擋着,不讓她們兩個重新撕扯在一起。

    後邊周靜也不甘示弱,尖聲罵着試圖繞到前邊與馬春榮扭打。

    可苦了李曉輝,他要分隔壯實的媳婦和盛怒的周靜,只幾下另一隻拖鞋也甩掉了。

    “趕緊的,都住手,沒完了呢!馬春榮,你回家,快溜的!”李曉輝兩隻手分別推着兩個女人說。

    周靜罵道:“你們兩個人合夥欺負我,你算什麼老爺們兒?”

    她說完揚起手向李曉輝的臉上撓去,若躲避不及,李曉輝的臉上定會被她尖利的指甲抓破。正當周靜的手指快要抓到他的臉上時,周靜的手偏移,斜向下劃到了他的上臂,留下了三個淡白的道子。那道子慢慢地變了顏色,滲出血絲。

    圍聚過來的人很快將馬春榮扯走了,周靜也被勸到了一邊。光着腳的馬春榮滿頭大汗,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粗氣。

    “算了算了,都消消氣,這低頭不見擡頭見的,何必呢?回家吧。”一個老頭說道,他的嗓子眼裏好像有痰,呼啦呼啦的。

    李曉輝回到家裏,見馬春榮還在呼哧呼哧地生氣,就勸解道:

    “爲那點小事犯不上,生氣惹惱的你這是何苦?”

    馬春榮瞪着眼睛,說:“啥犯不上犯不上的,我也不是爲那點苞米葉子和她置氣,就是讓她知道以後離咱們遠點。”

    “行行行,你乾的對,明天接着幹。今天要不是我去,你得讓人撓成蘿蔔絲兒。怎麼還讓人家給幹底下呢?我真奇了怪。”李曉輝笑道。

    “我那不是左腳踩右腳後根上了嗎,就摔了,要不就她?我這坨一壓就壓她個跟頭。那小騷叉,還挺能撓扯呢,我這臉好像讓她摳破了。”馬春榮邊說邊去拿鏡子,“吔媽呀,真破了!平手,她下巴那也讓我摳了。”

    哈哈哈,李曉輝笑了一會道:“你也真是,自己把自己絆倒了!還穿拖鞋上地,一看就不是幹活人。唉,你們這些老孃們兒,就會撓,那就拳頭一掄,幹唄。要不,我現在給你報仇去?”

    馬春榮當了真,看李曉輝道:“你可別去,挺大老爺們兒跟女的幹仗算怎麼回事?也行了,把氣順了心裏就舒坦了。”

    她心裏順氣了?李曉輝不太明白,不過仔細想想後似乎懂了,她用這種方式在自己和周靜之間豎了一道防火牆。

    李曉輝第二天上班後時到了趙守業那裏買了一些喫的喝的,以好在中午回請各位老師,他沒打算過讓他們還到自己家裏,他怕馬春榮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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