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峯在這難得的空閒時間走了出來。
他走出了令他感到悶苦的研究室。
當然,他並不是去研究什麼。
他纔是被研究的那個。
“你有些迷茫了。”
他的身後跟着一個英姿颯爽的女軍官。
那是被調過來的李月。
雖然月兔那邊沒有什麼人們所希望看到的反應,但李月過來確實也能幫上一些忙。
因此她也會在這裏留下來,直到七天之限結束。
秦小峯擡起頭,聽到了對方的位置,空洞渾濁的眼睛依舊死寂,但他還是努力的笑了一下:
“沒,還有那麼多天,而且這只是一個小考驗,我一定會過去的。”
他的聲音挺輕的,可能在他第一次獲得這種力量的時候。
他有了一種世界以他爲中心而充當舞臺的錯覺。
但之後他的心態在那次與傀儡師見面後被潑了一盤冷水後,讓他認清了自己。
但好歹他又有了希望。
他只需要找到一個人,就可以讓其他長生者出手爲自己解決壽命問題。
或者說幫他度過第一層考驗。
那之後他好歹又有了一些信心。
因此他大膽冷靜的用情報與國家交換,甚至一度把自己擺在了與國家平等的位置上。
可惜。
他沒有認清自己,但幸運的是,他又很快的認清了自己,加入了組織,在紅星之下做了一生的宣誓。
他獲得了一枚肩章。
但,他無權打聽到那個給他希望的人。
那個人的所有資料他都無從而知。
因爲權限不夠。
於是他最後的希望,就只有那些同伴的努力了。
大家對他還是非常好的,他也能感受得到。
他們怕他因爲進一步的研究導致身體代謝速度變得更快,身體的那一部分進化速度遠遠的撇下了本來就負擔沉重的肉體。
他們怕他會每天又要多花上幾個小時的時間去休眠,於是找了個藉口,爲他停止了這種粗暴的直接研究。
反而是選擇了更累的其他方式。
他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研究室中,數十個人橫七豎八的直接躺在地上就地休息,醒了就立馬投入工作。
而他,
什麼都幫不了。
他只能每一段清醒的時間過後就去休眠一段時間,過的非常安逸。
但他沒那些知識儲備,他想幫忙都幫不了。
“你應該要相信大家。”
李月的聲音再次響起,她就像是一個大姐頭一樣,非常的強勢。
秦小峯勉強的笑了笑,但心裏還是很沉重。
他不能理解爲什麼就不能爲他開放一些關於那個“金因”的人,他的信息。
什麼都要保密,什麼都要權限,但這可是關乎到他的生命啊
可以說,其實他內心深處還是有一些怨念的。
而他自己也清楚。
如果這不是發生在他自己的身上,他估計會責罵那個人怎麼不想想組織的紀律是能隨便就違背打破的麼
他又是另一種想法了。
“你或許應該找點事情做,這樣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李月一眼就看出了眼前這個看上去與這基地的氛圍格格不入的頹廢男心裏想的什麼。
畢竟她以前還帶過一些學生,那點小心思都猜不出來她又怎麼鎮住那些“高智商”的學生的。
“找點事情麼”
秦小峯喃喃自語,他不是沒有工作,他需要思考有關長生者的事情,但他的大腦每時每刻都在被動的分析着無數來自聽覺帶來的信息。
所以他很難靜下心來慢慢思考。
聽覺好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他每時每刻都會發現身邊在開趴體。
更別說他還發現自己可以釋放超聲波探查四周環境,以及聽到一些正常人所聽不到的聲音範圍。
這種時刻,他沒有瘋過去都是因爲他的這個“諦聽”屬位能力幫他鎮壓住了那些魔音灌耳的瘋狂。
他的大腦會自動的,不受控制的去分析那些雜亂的聲音,而這讓他省去了大量的精力,如果讓他自己主動去做的話,估計他早就瘋了。
“你也可以說說一些你覺得有趣的事情,當然如果你想說說你的家人的話,我會很榮幸的做你第一個聽衆。”
李月的聲音有點緩和了下來,對付秦小峯這種低級怪,她還是非常容易就上手的。
秦小峯一怔,是的,如今這種情況下,家人似乎成爲了他內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一想到家裏那個不靠譜的妹妹,他就不自覺的嘴角上彎。
“你願意聽麼”
他看着她。
李月眉頭一挑,眼前這個人,似乎有點不一樣。
“你說吧,我很期待你的故事。”
秦小峯臉上突然露出了釋然的笑容,他長舒了一口氣,緩緩開口說道:
“其實,我有一個妹妹,我一開始見到你的時候還以爲我那十年多前的妹妹回來了。”
“哦十年前發生了什麼麼”
李月的意識非常敏銳,也發現了一些不一樣的點。
秦小峯點點頭,他用懷意的語氣說道:
“我的妹妹,她叫做秦羽,從小她就特愛欺負我,因爲她發育的比我快,呵”
他不由得笑出了聲,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
一旁的李月安靜的聽着,她知道現在不需要自己接話。
“她啊看上去和你一樣,很乾練,當時在那一堆玩伴裏面是絕對的大姐大,哪怕是其他的男生都不敢小瞧她。”
“而她又非常聰明,是每個星期一上臺領獎的常客,甚至還有專門的小弟幫她捧獎狀獎品,哈,當然那個人就是我了。”
他笑了一下,繼續說道,似乎也不是說給某個人聽的:
“她那個時候會在家裏把我按到小黑板前面聽她講課,她就像是一個小老師一樣。”
“後來她又在學校裏當上了紅領巾領隊,手下帶着一對人在整個學校裏面抓違法犯紀,哪怕是高年紀的看到她都會小腿肚子發抖。”
他似乎徹底陷入了回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