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燁無奈又沒辦法的樣子，珞珈更樂呵了。
逗弄了半天孩子，這才說到了正題：“今天你們在城外打聽的時候，我就從天上往下看過了。”
“你猜得沒錯，這裏確實有問題。”
“整座黑石城的修建，在下面看並沒有什麼，但若是從上往下俯視的話，就會發現整座城形成了一座巨大的法陣。”
“外城一片蕭條，內城燈繁人興。”
“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氛，讓整座城看起來好像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而且我還發現，大陣的陣膽，就在這內城之內。”
林燁之前也有猜測，明口中所說的“那些人”，是否用了什麼辦法抽走了城內居民們的生命力。
現在聽到珞珈這麼一說，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座城所構成的大陣，應該就和這些居民生命力被抽走有關係？”
“沒錯。”珞珈點了點頭：“只是這座大陣在此之前，老夫從未見到過。應該是後來有人獨創的，而且沒有對外流傳過，所以並未記載在任何典籍之中。”
以珞珈萬年的經歷和學識，若是他都不認識的東西，那多半就是近幾百年才被創造出來的。
而且即便是剛創造出來的東西，珞珈本來也能憑藉着自己的經驗和廣博的見識，猜測出這陣法是用來做什麼的，運作的規律又是什麼。
但現在連他都不能完全肯定，說面創造這陣法的人必定非同尋常。
“這麼看來，城裏發生的事情，很有可能和之前安九霄所說的那個神祕宗門有關了。”
林燁摩挲着下巴，眉頭緊鎖：“可是從入城之後，我就發現黑石城少山，甚至可以說沒有山。而且，我也沒有感受到任何仙氣存在，反而有從安樂城過來的妖氣影響頗大，這是爲什麼呢？”
珞珈既然沒有提，便說明他也很有可能並沒有發現其他宗門的存在。
但如果不是這個宗門在搗鬼，其他人若想要把整個黑石城修建成一個大陣，只怕也沒這個能力吧？
而且從明的話語中不難聽出，他們這座城裏的人是沒有官府管轄的。
他們從出生開始，要做的事情就只有兩個。
住在內城的時候，等着剩下孩子，將孩子撫養“長大”，然後搬到外城去。
而等搬到外城之後，他們的世界就更加簡單了。
那時，他們只剩下一件事要做，那就是等死。
從很久以前開始，黑石城裏的人就是不勞作的。
因爲餓了渴了都有人送喫的，衣服鞋子也都有人送來，並且大家都是一樣的，沒有誰比較富裕，也沒有睡過得比較好。
這也就養成了黑石城的人都十分怠惰，只要眼前不會餓肚子不會生病不會死，那就足夠了。
選擇出去做生意的，又或者還在內城做生意的這些人，也完全是因爲他們這些偶爾可能會路過此地的他城修士。
城外的人還比他們這些內城的人賺得多點，畢竟修士路過也不是常有的事。
而他們圖的，也就是個新鮮，沒喫過沒見過的東西，他們都想見識一下。
這樣的一個地方，要官府也沒什麼用，估計就算有用，這些人也懶得幹了。
怠惰成性，也確實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林燁和珞珈商討了一下，也沒得到什麼結果，只能說今晚先歇着再說。
只可惜他們錯過了每月一次送食物的時間，明說過，那些人除了這個時間意外，是不會出現在城裏的。
倒是有人逃跑的話，他們有可能也是出來過的，但誰也沒看見，只知道第二天逃跑的那個人就會“老死”在內城城牆。
不知道是不是燈火全無的原因，這裏的夜晚要比別處更黑。
躺在牀上，林燁甚至都看不到自己的手指，哪怕他已經將手貼在了自己眼前。
按理說，身爲修士，他在黑暗之中視物的能力哪怕在不利用仙力的情況之下，也比普通人好得多。
可偏偏他現在什麼也看不見，但若是有危險靠近，他依舊能第一時間感應到。
在絕對安靜並且黑暗的條件下，人的心也是容易麻木的。
林燁總覺得，眼前的黑暗也是那些人將黑石城的城民“圈養”的條件之一。
他本身是不需要睡眠的，可在如此黑暗的條件下，他還是選擇了睡覺而不適打坐。
畢竟附近的先天靈氣很是稀薄，打坐的效果也不見得會好。
當他躺下之後開始入定，不多時便有了睏意。
半夢半醒之間，他的耳朵裏突然傳來一道十分輕微的聲音——“咔”！
那道聲音很輕很輕，就像是一隻裝滿水的大水缸被人在泥土地上搬動了一下，又好像是一塊磨盤被人推動了一下。
聲音十分頓重，但是卻只響了一聲就不見了。
林燁沒有猶豫，直接翻身而起，並且一把將平安抱在了懷裏，將仙力籠罩了他的全身。
隨着他的起身，通天劍的光華剎那間漫溢，整個屋子都亮起了一道白光。
但林燁並沒有泄露出通天劍的劍氣，劍光只亮了一瞬之後就消失了。
就在這一瞬間之中，林燁已經將屋內的情況看了個清清楚楚。
而且他以仙力覆蓋了雙目，已經能夠將屋子裏的情況看了個大概。
屋子裏的陳設還是和之前一樣，哪怕是木門合攏之中的縫隙都沒有發生任何改變。
他從進門起，就能將屋子裏的一切都記得清清楚楚，他可以確定的是，屋子裏沒有任何東西被挪動過。
剛纔那一聲實在是太輕了，估計就連其他人都沒發現。
林燁皺緊了眉頭，看着一切如常，面容十分嚴肅：“難道是我聽錯了？”
珞珈現在不在，他每日到了這個時候意志形態都十分虛弱，一般不會輕易冒出來。
所以林燁這一聲相當於是在自問自答了。
他點了一盞自己帶來的蠟燭，再次確定屋子裏絕對沒有人來過，這才安然放下了孩子。
但這一次，他沒有睡覺了，他得確保孩子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