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推了推眼鏡，看了楊飛一眼：“一中有個傳統。曠課三天以上的，就會被開除。”
“哦。然後呢？跟我有關係？”
“曠課三天，沒被開除的，多半就是惡少之類的人。”
“這麼說，我是惡少了？”
“誰說你是惡少了？”
“還好，我就說嘛，我沒那麼壞。”
“惡少怎麼能跟你比？你比惡少厲害多了！惡少頂多曠課三天。你曠課多少天了？居然還能來上課？”
“所以呢？”
“所以，他們背地裏稱呼你爲學校霸王。”
楊飛可以肯定，學校霸王這部電影，要兩年後才上映。
沒想到，這個年頭，學校裏就有這個稱呼了！
“好無辜啊，我什麼也沒做，就成了學校霸王。”楊飛自嘲的一笑，“不過，我喜歡這個稱號。學校霸王！很威風的樣子。”
“你喜歡就好。”瘦子埋頭喫飯。
楊飛見他不走，便問：“你不怕我？”
“我知道你只是掛個名，沒來上課很正常。也許，你早就內定了國外某所大學吧？只等一畢業，就出國留學了。”
“哦？你怎麼知道的？”
“我爸是校長。”
“……小王同學，你好。”楊飛心想，你成功的用校長名義，保護好了你的大好頭顱。
弄清楚了原委，楊飛就無所謂了。
惡少也好，學校霸王也罷，高考過後，一切都是煙雲。
下午放學，學生們涌出教室。
楊飛是開車來的，但沒有高調到把車開進學校，而是停在學校旁邊的停車場。
寧馨坐公交車回家，在家附近站臺下車，步行走回家。
忽然，她怔了怔，看到一輛紅色的越野車在自家門口，正緩緩啓動。
等車子開遠了，她纔回家。
“媽！”她看到媽媽在院子裏，便問道，“他來做什麼？”
“他？哦，你是說楊先生吧？他拿了兩個盆景，說是很喜歡，要擺放在電視機旁邊，防止眼疲勞。”
“拿？付錢了嗎？”
“他救過我的命，就兩個盆景，又是我自個修剪的，收什麼錢啊。”
“嗯。”
寧馨剛要進屋，看到旁邊一個盆景裏，安靜的躺着一疊錢。
“這？”寧馨媽媽也怔住了，拿起那錢，說道，“這麼多錢！兩個盆景，哪裏值這許多錢？”
寧馨道：“給我，我明天還給他。今天忘記了。”
“什麼忘記了？”
“沒什麼。”
寧馨拿過錢，進屋去了。
楊飛真心想好好上完這個學期的課程。
可惜，天不遂人願。
他剛好好的在教室坐了一天，日化市場已經戰火紛飛，硝煙四起。
活力廠的武田明夫，果然賊心不死。
當天晚上，楊飛陪父母喫完飯，剛回到皇家花園，上樓之前，他吩咐馬鋒道：“上次那三個學生，你還認得嗎？”
馬鋒答道：“老闆，我記得。”
楊飛臉色一陰，沉聲道：“找到他們，好好教訓一頓。記住，不要打死了。讓他們在醫院躺上幾個月就行！”
離高考只有半年時間，那三人住上幾個月院，高考也廢了！
馬鋒沒有絲毫猶豫，眼睛裏甚至閃着噬血的亮光！
“老闆，你放心。我一定辦妥。”
楊飛嗯了一聲，吩咐過後，對這點小事，也就不關心了。
他相信馬鋒能處理好。
楊飛回到家，剛衝了個涼，就接到蘇桐打來的電話。
“老闆，活力廠的產品，全線降價！”
“他降由他降，清風拂山崗。”
“老闆，他們這場降價大戰，明顯是針對我們來的。”
“他們的普粉銷路不廣，但超濃縮洗衣粉的市場份額，在城市裏是主角，這次降價，直接威脅到我們的天然皁粉和超濃縮洗衣粉的銷量。”
“經銷商有反應了嗎？”
“有，今天我接電話都接到耳朵發麻了。聯繫了你一天，也聯繫不上。老闆，你真該配個大哥大，你又不缺這點錢。”
“這是錢的事嗎？師姐，你是想讓我耳朵麻吧？這想法很危險啊。”
“老闆，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楊飛笑道：“我今天在學校上課，有電話也白搭。”
“咱們得想辦法，不能讓活力廠壓着打。”
“嗯，你們想了一天了，可否想到好辦法？”
“啊？沒有耶。”
“……他們降了多少？”
“降幅不大，斤裝的比我們低了兩毛。別少看這兩毛錢，消費者對價格最爲感性。”
“嗯，我知道了。”
“那，我們降價嗎？”
“降啊，和他們齊平即可。”
“好的，我這就通知經銷商們。”
“等等，你再順便通知一下魏新源，接下來的產品，我們要改一下包裝。”
“怎麼個改法？”
“斤裝的，改成450克。”
“每包降低50克？這有什麼用？”
“聽我說完，包裝袋設計得再大一號，要給人視覺上強烈的衝擊。特別是潔白牌和活力廠的產品，擺在一起對比時，我們的一定要顯得特別大氣。”
“量減少了，還要把袋子變大？”蘇桐眨眨好看的雙眼。
“對，我們降價損失的利潤，必須在這方面找補回來。”楊飛一臉的理所當然。
“那不是欺騙消費者嗎？”蘇桐瞪大雙眼。
“怎麼欺騙了？包裝袋上，大字標明，450克每袋，明碼標價，童叟無欺。”楊飛振振有詞。
“這麼做，真的、合適嗎？”蘇桐骨子裏，是個本分人。
“消費者買包洗衣粉，有幾個人去看克數的？買這種日用品的，大多是家庭婦女，或是老年人，我估計，他們很多人都不知道一斤等於多少克。再說了，多五十克，少五十克，明顯嗎？不明顯！他們只比較大小。我們的包裝大，顯得多，同等價格下，他們就會選我們的。”
蘇桐腦海裏，忽然冒出兩個字：殲商！
楊飛打了個噴嚏，說道：“師姐，你是不是在罵我？”
蘇桐心想，沒這麼靈吧？連忙說道：“啊，沒有啊。”
楊飛笑道：“你是不是覺得，無商不殲啊？”
蘇桐心想，你真有自知之明，但又不敢說老闆的不是。
楊飛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資本的積累，都是有原罪的。我們能做到明碼標價，已經算良心的了。這麼做，既降低了一包洗衣粉的售價，又提高了同類產品的競爭力。我們企業，是需要利潤，才能生存的。價格戰，是兩敗俱傷的無奈之舉。殺敵一萬，自損八千。我不想打贏了活力廠，卻敗損了美麗日化。”
“我明白的。老闆，謝謝你肯解釋這麼多。我很笨的。那麼多人跟着你喫飯呢，我們不能敗，更不能倒。”
“你是善良。”
“我這就下通知。”
“肥皂和香皂呢？他們有沒有降價？”
“好像沒有。洗衣粉纔是主力市場。”
“既然開戰，那就全面應戰！我們就再大刀闊斧一點。肥皂和香皂，推出家庭裝，三塊包裝在一起，以家庭裝的噱頭促銷，價格只需要比正常的售價低兩毛錢就夠了。”
“好的，老闆。”蘇桐這次沒有任何猶疑。
楊飛放下電話，俊眉一揚。
東風吹，戰鼓擂，這個世界誰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