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身穿繡花旗袍的美女，各自捧着一個紅紙包裹的小箱子，擺放到前臺桌面上。
旗袍美女端莊的站在兩側，臉上含着職業微笑，目視前方。
兩隻紅紅火火的小箱子，就是投標箱，箱子前面還貼着一個毛筆寫的福字。
楊飛理解馬向陽的這種做法，雖然俗氣了一些，卻更接地氣。
又有兩個旗袍美女，各自捧了一個茶盤，茶盤上覆蓋着紅綢，分別走到楊飛和艾伯特身邊，揭開紅綢，裏面是一方精美的印花紙和一支鋼筆。
美女微微彎腰，把紙和筆放在楊飛面前的檯面上，然後轉過身去。
接下來，就是最爲重要的環節，楊飛和艾伯特，將把自己的出價寫在紙面上。
紙上已經寫好一行字：“泡沫香港公司，楊總：”
楊飛拿起筆，微一沉吟，便沙沙沙的寫了一串數字，然後將紙摺疊，放在桌面上。
他雖然不記得前世聯合利華到底花了多少錢拿到這個合作權，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以英國人的吝嗇，出價絕對不會太高，應該就是品牌估價往上走一點點。
聯合利華代表也寫好了，放下筆來。
兩個旗袍美女轉過身，將兩張摺疊好的紙放在茶盤上，又將紅綢蓋好，然後輕步走到臺上，將兩張紙放進臺上的兩個小箱子裏。
楊飛心想，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直接從盤子上拿下來看一眼不就得了，還要放進箱子裏，再拿出來？
有時候，儀式就是儀式，繁瑣一點，複雜一點，更突顯事件的重要性。就跟南方人的祭祖一樣，磕三個頭，卻要在兩張祭臺間走幾個來回。
金額已經寫上去，命運已經決定了，只等待打開的瞬間。
主管工業的領導，再次被請上臺，由他來揭曉答案。
楊飛心裏，反而不再緊張，也不再患得患失，靜等結果揭曉。
領導站在兩個紅箱子中間，將雙手伸到兩個箱子裏，把兩張紙同時抓出來，擡起手揚了揚，笑道：“我這兩隻手裏，各握有一個多億啊！”
大家都笑了。
領導笑着打開左手的紙，看了一眼，說道：“我就不賣關子了，直接宣佈答案吧！這張紙上寫的是聯合利華的出價，嗯，寫的是1800萬美元！”
楊飛聽了，迅速的心算了一下，1800萬美元，以時下1比8.5的匯率換算，就是一億五千三百萬。
全場掌聲雷動。
艾伯特得意的起身，向全場揮手致意，目光掃過楊飛時，明顯帶着一抹挑釁。
楊飛臉色平靜如水，波瀾不驚。
很多人都在看楊飛的臉色，想從他臉上提前看出端倪來，讓他們失望的是，任何人都看不出他是喜還是驚。
馬向陽的心理價位是一億三千萬，而聯合利華開價1800萬美元，已經遠遠高出預期，他心裏自然十分高興。
不管楊飛出價多少，尚海牙膏廠至少都可以得到一億五千萬的投資了！
這對一家牙膏廠來說，無異於打了個翻身仗，足夠它大展拳腳。
得到這筆資金，中華牙膏廠起碼可以在羣雄割據的牙膏市場，再搶佔一席之地。
領導笑道：“匯率是浮動的，我們必須以今天的匯率爲準。今天的匯率，”他看了下面的人一眼，下面的人趕緊報了個數字。
等掌聲歇下去，領導這才展開另一張紙條。
“我先數數，這有多少個零！”領導看了一遍紙條，笑道，“大家先別急，我怕數錯了。”
全場爆發出大笑聲。
“還好，楊先生知道我有數字恐懼症，所以每隔三個數字，就打了個小逗號，這樣數起來就方便太多了，不然我數十遍也未必數得清啊！”
領導的話很幽默，再次獲得了熱烈的掌聲。
“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億！”領導連數了三遍，笑道，“我沒數錯，是九位數，那就是一億五千八百八十萬！”
“譁！”全場的人都驚訝的站了起來。
他們喫驚的是，楊飛開出來的這個價，居然只比聯合利華高出五百八十萬！
這簡直是運氣爆棚了！
艾伯特可不這麼想！
如果楊飛的出價，和自己相差很多的話，他的心裏還平衡一些。
可是，楊飛的價格，只高出幾百萬！
這太沒有道理了！
輸得這麼窩囊，實在是不甘心！
他甚至懷疑，身邊有人泄漏了己方的價格！
不然的話，楊飛怎麼可能報出這麼險勝的價格呢？
可是，他又想到，剛纔自己臨時起意，在原來報價的基礎上，又多加了一百萬美元！而剛纔兩邊人分開坐，離得很遠，不可能互通聲氣。
這麼一想，艾伯特又對是否有間諜存疑了。
聯合利華的中方代表，錯愕驚訝之情，不亞於艾伯特。
只差幾百萬人民幣？
就這麼輸了？
此刻，全場掌聲雷動，大家都跑到楊飛身邊，向他表示祝賀。
規則就是規則，不管高出多少，哪怕只高出一塊錢，楊飛也勝出了！
領導笑呵呵的走下臺來，和楊飛親切的握手：“恭喜你啊，楊先生，你如願拿到中華牙膏這個品牌的永久使用權了！”
楊飛謙虛的道：“多謝領導關心，我一定不負所望，將這個品牌發揚光大，讓它成爲國內牙膏企業的領頭羊，我還要帶領它走出國門，走向世界！”
領導緊緊握住楊飛的手：“不錯，不錯。”
掌聲和讚美，都只屬於勝利者。
艾伯特生氣的一擰眉，大步走到領導身邊。
領導看到他，笑道：“艾伯特先生，十分感謝你對我們工作的大力支持。我代表市裏，歡迎你們投資其它產業。”
艾伯特皺着眉頭，說道：“我有意見！可以提嗎？”
領導一愕：“什麼意見？”
衆人齊刷刷看向艾伯特，不知道這個歪果仁，又要鬧哪樣？
艾伯特說道：“人民幣對美元的匯率，是變化的，我們定下這個價格的時候，匯率是1比8.7，我覺得，應該用這個匯率換算比較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