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總，你說的是哪一家？”
能讓蜂花洗髮水老總說出老牌兩個字來的，想必真的是很老的企業了。
“尚海國營洗髮水廠。”老總說道，“這是建國以來，尚海最老牌的洗髮水工廠了。”
楊飛還是不瞭解，又問道：“他們生產什麼品牌的洗髮水？”
“說起來，你可能不知道，他們早就沒落了。但放在六、七十年代，他們生產的洗髮水，在國內還是挺暢銷的。品牌叫美芳。”
“我真的沒聽說過。”
“他們在國內的市場已經沒有多少了，除了供應一些酒店外，也就做做出口了。”
楊飛點點頭：“有些品牌就是這樣，牆內開花牆外香。能做出口產品，可見這家工廠的品質還是過關的。”
老總道：“品質沒得說，我們的很多技工，還是從那邊調過來的。”
楊飛心想，如果真的能收購國營洗髮水廠，那不僅解決了產能的問題，還順帶多了一條出口的渠道！
老總道：“對了，那家廠前幾年也改制了，現在就叫美芳洗髮水廠。”
“那還是國營嗎？”
“不是了，當時實行股份制改造，由全廠所有的工人出資，買下了公司的股份，可以說，這家廠現在其實是屬於所有工人的。”
“是嗎？”楊飛沉吟道，“那收購的話，會不會很難？”
“那就要看楊老闆的本事了啊！我上次和他們高層會面，他們是有意出手的。洗髮水行業也難做啊！”
楊飛道：“那謝謝老總了，我回頭找他們工廠領導接洽一下。老總你要是有空，可以做箇中間人。”
老總擺了擺手：“我就不摻合了。不是我不肯幫你啊，我也是那家工廠出來的，我要是幫着外人談收購事宜，有個別人知道了，會指着我的背罵孃的。”
楊飛明白他的苦衷，不管是改革還是併購，公司裏總會有人贊成，有人反對。
兩人談了談相互間合作的細節。
老總約好時間，邀請楊飛到工廠參觀，又說要請楊飛喫飯。
相比起剛來時，老總前倨而後恭，態度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因爲楊飛帶來的，真的是福利，是合作的誠意。而不是像其它投資商一樣，只是爲了蜂花這個品牌以及覬覦工廠的利益。
楊飛離開時，老總和祕書親自送他到門口，目送他遠去。
“老總，你真的同意讓他入股啊？”剛纔祕書端茶上來，聽到了他們的談話，這時忍不住問了一聲。
“楊飛說得對，我們國產洗髮水要想發展，就只能自強！我們企業最重要的是什麼？”
“是老總。”
“屁話！”
“那是產品！”
“是生存！”
老總濃眉一擰，沉聲說道：“國營洗髮水廠，就是我們的前車之鑑！而且，楊飛提出來的條件，我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老總，”祕書好心的提醒道，“你還沒有和其它副總商量過呢？還有，上面的領導能同意嗎？”
“楊飛連我都能說服，我還說服不了這幫人？”老總大手一揮，“我能預料到，明年的洗髮水行業，肯定有一番大廝殺。而這場大戰的雙方，就是楊飛和外企！我們不想當炮灰的話，就只能當楊飛的子彈了！”
楊飛找到國營洗髮水廠，到了廠門口，依稀覺得有些熟悉，倒好像來過似的。
老企業都有一種灰敗的感覺，這是年代感和歷史感，看起來的確都有些大同小異。
楊飛走進廠區，看到一些牆面上，還寫着那個年代的標語，雖然斑駁，但字跡清晰，那種手寫廣告體，帶着濃濃的蒼桑感，撲面而來，讓人恍如穿越了一般。
來之前，蘇盈盈已經和美芳廠的高層通過電話，對方聽聞楊飛來意，答應見面。
以楊飛的直覺，對方能答應見面談，可見此事有了八分把握。
蘇盈盈在桃花村，看慣了簇新的工廠企業，乍然看到這麼老舊的廠區，不由得說道：“老闆，這廠子也太老了些吧？”
楊飛笑道：“能生產就好了，廠房只是外在的，重要的是工人，還有配方和工藝。”
蘇盈盈哦了一聲：“老闆，你爲什麼不自己建分廠呢？”
楊飛道：“來不及了，我們現在建分廠，最快也要半年以上還能投產。而美絲洗髮水的爆發年，就在明年！”
蘇盈盈道：“我們的洗衣粉廠，不能生產洗髮水嗎？”
“……”楊飛看了她一眼，“還好，你不是學化學的。不然，我得開除你。”
蘇盈盈輕輕吐了吐舌頭，嚇了一跳，不敢再亂說話了。
辦公樓的樓梯很寬，臺階也很寬，顯出這家工廠以前的大氣。
楊飛笑道：“這臺階走起來就是舒服。不像現在的臺階，怎麼窄怎麼來！”
蘇盈盈道：“這牆上還有五角星呢！這裏還有毛爺爺的標語。”
楊飛拾階而上，迎面走下來一個女子，和他擦肩而過。
楊飛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看了她一眼。
女子低頭下樓，沒有留意到他。
楊飛也只看到她一頭黑直的長髮，把半邊臉都給遮住了，他覺得有些眼熟，但又確定不認識。
微一沉吟，兩人已經相隔一層樓了。
“請問，您是楊飛楊先生吧？”二樓樓梯口走來一個三十來歲的青年男子，老遠就笑問，聽到楊飛點頭，立馬加快腳步迎上前來，“我們老總在辦公室等您，這邊請。沒想到您來得這麼快，我還打算到門口迎接您呢。”
楊飛道了聲好，跟着他來到一間辦公室。
一進門，楊飛看到裏面坐了十來個人！
好傢伙，他們十分重視啊，第一次接觸，就把所有副總全叫上了？
“各位老總，楊先生來了。”領路的人恭敬的說道。
在座的人，紛紛起身。
楊飛笑道：“各位好，我是楊飛。”
“我叫許輝，光輝的輝。”當中一人，是個又高又壯的中年男人，哈哈笑道，“歡迎楊老闆來我廠指導工作！大家鼓掌！”
十幾個人一起鼓掌。
這陣勢，讓楊飛措手不及，連忙拱手爲禮：“大家好，謝謝大家。指導談不上，我就是來和各位老總談點事。”
“楊老闆，來，請坐下說話。”許輝笑道，“楊老闆是我們國內日化產業的首富，也是我們行業的領頭羊，更是我們學習的對象！我們歡迎楊老闆發言！”
又是一陣洪亮而熱烈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