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飛真的有點怕了。
散會後，楊飛拒絕了宴請。
楊飛對許輝說：“以後再有這樣的會，你來就行了，我就不再出席了。會後，你向我彙報就行。”
“好的，老闆。”許輝以前在國企當老總，坐慣了辦公室，也習慣了這種長時間的會議，倒是無所謂。
楊飛講求的是效率，在公司開會，除了非常時期，他的會議時間，不會超過兩個小時，大部分會議，他都控制在半個小時左右完成。
晚上，楊飛在書房裏看書，聽到外面傳來陳沫的喊聲：“楊飛，楊飛！”
楊飛往下手中的筆，走了出去，卻不見她的人。
“楊飛！”
喊聲是從淋浴間傳來的。
“我在！”楊飛答了一聲。
“怎麼回事啊，怎麼沒有熱水了？你快幫我看看，好冷咧！”
“呃？”
楊飛檢查了一下，笑道：“你也是個人才，外面的熱水器都沒有開，你就進去了。”
“哎呀，熱水器不是不關的嗎？”
“估計是斷了一會電，所以給關了吧？我也不清楚。你再試試，有了嗎？”
“嗯嗯，有了。”
楊飛忽然意識到，蘇桐回去後，就剩下他和陳沫住了？
前塵往事，忽然間涌上心頭。
他甩了甩頭，努力趕走那些蜂擁而來的記憶畫面。
回到書房，楊飛卻無法淡定了。
他在思考的時候才抽菸的，此刻卻忍不住點着了煙，來到陽臺上。
萬家燈火，璀璨閃爍。
楊飛打電話給蘇桐，想和她聊聊天，以驅趕那中了魔一樣的回憶。
蘇桐笑道：“我和咱媽在打麻將呢，你有什麼事啊？碰！二萬！”
“……”
“楊飛？我不跟你說了，我這邊忙着呢！”
“那好吧，你玩吧。”
放下電話，一陣若有若無的孤寂感，漸漸將楊飛吞沒。
站在這座大城市最繁華的街道上空，楊飛的心，卻從未如此的空落落。
他忽然懷疑起人生的意義來。
越想，頭越痛。
楊飛看過一個電影，在未來的世界裏，時間被人爲的掌控了，每個人的時間都可以自由的買賣和消費，富有的人可以買到無限的時間，可以活幾百年、上千年。
但是，有人居然活膩了，甘願把自己剩下的上百年的時間，無償的送給了別人。
活得太久，未必就是福氣吧？
也許，地球上的人類，早就發現了長生的奧祕，只是有智者將其封印或損毀了呢？
楊飛只不過多活了一世，就感覺活得比一般人更累、更看得透徹了。
他感覺自己像一個千斤重的大鐵錘，身子只有百來斤重，心靈卻有千斤重。
楊飛靠在躺椅上，任由沉重的眼皮緩緩的合上。
陳沫穿上衣服，拿毛巾擦着溼發，敲了敲楊飛書房的門。
書房門並沒有關，她看到裏面沒有人。
她正自狐疑，看到了陽臺上躺着的楊飛。
“楊飛？”陳沫走過來，笑道，“你在看什麼呢？”
楊飛沒有回答。
陳沫走近了，訝道：“你怎麼在這裏睡着了？”
楊飛還是沒有回答。
陳沫推了他的手一下，感覺手背燙燙的。
她又伸手試了試他額頭的體溫。
“哎呀，你發燒了啦！”陳沫搖了搖楊飛。
楊飛猛然驚醒，聞到一股好聞的洗髮水的香味。
“沒事的。”楊飛手撐着額頭，感覺暈暈沉沉的，喉嚨裏乾澀難耐，“喫粒藥，睡一覺就好了。”
“我要喝水。”他又無力的說了一聲。
陳沫飛快的給他倒了杯水，翻出感冒藥來，說道：“楊飛，退燒的藥沒有了，你等會，我下去買。”
楊飛眼皮沉重，吃了感冒藥，倒在牀上矇頭大睡。
陳沫急忙下樓，買了退燒藥上來，再次把楊飛搖醒。
楊飛這場病，來得迅速，但其實早就有兆頭了，這幾天，他都覺得精神不太好，只是並沒有在意，沒想到在今天晚上爆發出來了。
陳沫喂他吃了藥，擔心他晚上會需要什麼，就守在他房間。
房間空調開得很足。
陳沫時不時的摸一下楊飛的額頭，擰了毛巾覆蓋在上面替他散熱。
楊飛睡得死沉死沉的。
陳沫瞌睡上來，趴在他的牀邊打了個盹。
迷迷糊糊間，聽到楊飛在喊：“陳沫！陳沫！”
“我在，”陳沫醒過來，答應道，“楊飛，我在這裏。”
楊飛捉住她的手，放在臉邊，眼睛都沒有睜開過。
陳沫怔了怔。
他這是在做夢？
她輕輕抽出手，試了試楊飛的額頭溫度，還是很燙。
退燒藥不能多喫，只能通過物理降溫來幫他散熱。
陳沫又忙了一陣，幫楊飛物理降溫。
楊飛再次呼呼睡去。
陳沫累了，擦擦額頭的汗，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
楊飛的電話響起來，是蘇桐打來的。
但他睡得沉，並沒有聽到。
陳沫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來電，猶豫了一下，也沒有接。
電話響了一通，也就不響了。
叮！
一則短信息發了過來。
陳沫沒有打開看，任由手機擺在原位不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楊飛悠悠醒轉。
他轉過頭，看到睡在一側的陳沫。
看着陳沫那如絲的黑髮，楊飛的腦袋，嗡的一聲響。
昨天晚上發生什麼事了？
陳沫怎麼會在我的牀上？
我不會對她做了什麼事吧？
楊飛伸出手，輕輕撩開遮在她臉上的頭髮。
陳沫睡得很香，美麗的臉龐，寧靜而安詳，鼻翼隨着呼吸的節奏輕輕起伏。
楊飛努力回想，但對昨天晚上的記憶，卻仍是一片空白。
他只記得自己在陽臺上抽菸來着，後來頭疼欲裂，然後發生了什麼事？
陳沫的眼皮一動，睜開了雙眼。
兩個人四目相對。
“楊飛，你醒了！”陳沫完全不顧自己所處的環境，高興的笑道，“昨天晚上，可把我給嚇壞了，你那麼重，我抱又抱不動。”
楊飛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問道：“昨天晚上，我們？”
陳沫意識到他在說什麼，羞紅了臉，一骨碌爬起來，說道：“你想什麼呢？你昨晚高燒，我一直給你物理降溫，後來累了，不知怎麼的，就在你牀上睡着了。”
楊飛哦了一聲，笑道：“不會吧？你這樣的大美女躺在我身邊，我居然睡得像頭死豬，什麼也沒做？”
“不然，你想做什麼？”陳沫的眼睛像汪着水，語氣也濛濛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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