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跟着楊飛進了辦公室。
“說說吧！”楊飛一邊取下外套，掛在衣帽架上，一邊說道。
“飛少，那個貨車司機供述，他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替誰消災，他說了嗎？”
“他說是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很瘦小，戴着口罩，看不出來具體長相。他收了他們五萬塊錢，說是撞死人的話，還可以額外給他五萬塊錢。”
“嗬！我楊飛的命，就值十萬？”
“貨車司機壓根就不知道你是誰。我告訴他後，他當場就嚇尿了，哭着跪在地上，求我們放過他。”
“我楊飛就能嚇尿他？那其它人的命，就不是命了？他就敢下殺手了？”
“飛少，他就是個慫包，開着貨車撞了幾下，就不敢再撞了。他事情沒辦成，又收了人家的錢，所以跑到郊外躲藏。那家肉聯廠，是他老鄉開的。他自己是個無業遊民，平時做一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有些惡名在外，就被人利用買通了。估計買他行兇的人，也不知道他只敢當小偷而已。”
“沒有其它線索嗎？”
“暫時沒有。”
“這個人的話，也不能盡信。這樣吧，你們先放虎歸山，再跟蹤他一段時間，當他覺得安全了，說不定就會去找買兇的人了。買兇的人，付了錢給他，也不會就此罷手，肯定還會聯繫他的。”
“明白，飛少。”
“好了，你去吧。”
耗子退出來，正好看到江晚霞過來。
“江總好。”耗子打了聲招呼。
江晚霞微微一笑，優雅的敲響了楊飛辦公室的門。
“請進。”楊飛剛坐下來，打開電腦。
江晚霞走進來，笑道：“老闆好。”
楊飛道：“江總，請坐下說話。”
談話還沒有開始，亦黛過來分放報紙和信件。
楊飛看到，自己有好幾封信件，其中一封還是特快專遞。
等亦黛出去後，楊飛拿起信來，看了一眼。
讓他訝異的是，信封上只有收信人地址和姓名，並無寄信人的信息。
他沒有馬上拆開來看，而是將信放到一邊，說道：“江總，請你過來，是想討論一下公司考勤的事。”
“考勤？”江晚霞笑道，“最近好像也沒有人遲到早退吧？”
“不是這個意思，”楊飛十指交叉，很自然的放在桌面上，說道，“現行的考勤制度，我覺得不太合理。能不能採用一種新式的考勤方法？”
“電子打卡還不先進嗎？只需要刷一下員工卡，這已經很快速了。很多公司還在用最原始的手工打卡呢！不過，我聽說國外有公司採用指紋打卡，我們是不是要引進來？”江晚霞的固有思維，還是在打卡這個事上轉圈圈。
楊飛道：“除了打卡，我們就沒有其它方式，可以用來記錄考勤和考覈工作量的嗎？”
江晚霞終於明白了老闆的意圖，說道：“這有些難度吧？”
楊飛道：“我們正處於一個知識、信息爆炸性的時代，這是一個急劇發展的大時代，風雲際會，更迭快速。以前十年一個代際，現在兩三年甚至一年就是一個代際。未來是移動互聯時代，我相信，這張聯結全球的巨大網絡，將改變人與人的溝通方式。”
楊飛道：“但是，大部分企業仍舊沿襲着上世紀以來的管理模式，以至企業管理成本越來越大，人才越來越凋零，從而導致競爭力越來越差。”
江晚霞道：“所以呢？我們就要改變現有的考勤模式嗎？”
楊飛道：“生老病死是萬物生長的規律，放在企業發展上也同樣適用。那些把自身衰敗歸結於外因的企業，本來就沒有意識到自己本身的問題。我們製造業人才流失，行業越來越不景氣，是什麼原因造成的？除了少許的外部因素，我想大體都是自己內部的原因。江總，你是人事部總監，請問，什麼樣的公司，才能留住人才？”
江晚霞笑道：“要我說實話？”
“當然，請講。”
“嗯，工資待遇高，還有工作環境好，管理寬鬆，沒有森嚴的等級制度。——我說的是我的想法啊。所以我這種人，並不適合體制內。因爲我並不喜歡森嚴的等級制度。說實話，我很喜歡以前的工作，就是我當人力資源部總監的時候的工作。因爲我就是老大，我只需要向你負責，其它的一切事情，都是我說了算。”
“江總，我聽出來了，人事機構改組，你還是有意見的。”
“不，我不是對人事機構的改組有意見。我可能，只是，不太習慣這邊的工作方式吧。朝九晚五，打卡上下班，感覺自己活着，就是爲了每天打這兩下卡，然後就坐着等發工資了。”
“哈哈哈！”楊飛忍不住大笑起來。
江晚霞微惱道：“是你要我說實話的，我說了，你又笑我。”
楊飛擺擺手，笑道：“我不是笑你，我只是覺得，你這種生活狀態，正是每個員工的真實寫照。每天早上，急匆匆的，踩着點過來打卡，然後就盼着下班？”
“不然呢？對了，還有喫飯！這可是人生大事！中午下班，也是我們所期待的呢！”
“……”
江晚霞抿嘴一笑：“不過，所有的公司都在這麼做，上班的人，過的生活，本就是這樣的。這也沒有什麼可以非議的。”
楊飛道：“那麼，你理想中的工作，是什麼樣子的？包括環鏡、狀態、管理制度，等等各個方面，你有什麼想法嗎？”
江晚霞道：“想法當然有，可是也只能想想而已啊。”
“無妨，說來聽聽。言者無罪，聞者足戒。”
“自由、寬鬆、融洽，所有人都把工作當成愛好和理想，把每一項工作，都當成自己的事情去完成，上班，不僅是生活的必需，也是精神的必需。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純粹爲了一份工資。”
楊飛點頭道：“很好，那我們努力營造一種這樣的理想環境！”
江晚霞以爲楊飛開玩笑呢，撩了一下秀髮，笑道：“這怎麼可能實現？我說說而已，老闆，你千萬別認真。”
楊飛正色說道：“我沒跟你開玩笑，我請你來，就是爲了研究考勤制度的改革！不僅是考勤制度，還有整個工作環境和氛圍的營造。我在這裏提幾點意見，請江總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