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微微一笑：“楊先生，我答應你。”
和公司的前途比起來，一個股東算得了什麼？
楊飛道：“很好，我的兩個條件，托馬斯先生都答應了，可見你是很有誠意的。我們可以談談具體的合作項目和內容了。”
托馬斯道：“楊先生，沙斯公司和美麗集團一樣，都屬於全球日化產業的第二梯隊，在我們上面，還有寶潔和聯合利華等第一梯隊企業。”
楊飛道：“這些只是生產企業，還有原料企業。這麼算起來的話，在日化這個大池子裏，我們兩家公司，並不算什麼。”
托馬斯道：“對，我忘記了，美麗集團同時還是十分重要的日化原料供應商。”
楊飛笑道：“我想，這也是我們可以合作的地方。”
托馬斯道：“只要談妥了，我們的原料，也可以從貴公司進貨。”
爲了原料產業的佈局，這也是楊飛願意和沙斯公司和談的重要原因之一。
楊飛和托馬斯都有共同的想法。
他們的對手，不應該是彼此，而是第一梯隊的那些大鱷們。
寶潔和聯合利華等公司，用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才達到這個規模。
楊飛的美麗集團，連每一個十年還沒有跨過去，肯定還遠遠不能和第一梯隊的人去比較。
不過，這是楊飛的一個目標！
志存高遠！
自古以來，都是弱弱聯手，對抗強者。
在日化產業，美麗集團和沙斯公司都屬於中上段位，在一般人眼裏，他們屬於大企業，但相比寶潔等公司而言，他們又是弱勢一方了。
如果美麗集團能和沙斯公司合作，在全球範圍內，起碼能和寶潔還有聯合利華對抗了。
兩人的談話，逐漸深入。
托馬斯說道：“楊先生，我是懷着誠意前來洽談的。我們今天的談話，如果能成功，那就正式形成備忘錄，改日再進行正式會談。屆時，我們沙斯公司的董事長，也將親自前來參加合作簽約儀式。”
楊飛道：“我喜歡和有誠意的人談話。”
托馬斯道：“過去，沙斯公司和美麗集團之間，存在過沖突和競爭，但我以爲，這些都是正常的商業行爲，並不會影響我們今後的長期的合作。”
楊飛笑道：“這一點請放心，我楊飛恩怨分明。過去就是過去，一切隨風。”
托馬斯豎起大拇指，說道：“楊先生不愧是做大事的人，有大量。爲了表示誠意，我們總部已經決定，撤換大中華分部的總裁。新的總裁人選已經在赴任的路上，到時會來拜訪楊先生的。”
楊飛心想，看來，沙斯公司的高層們，對大中華區的運營，是極度不滿意了，不僅策略大變，就連人事也進行了大改動！
撤不撤換總裁，楊飛並不介意。
不過，要是換一個談得來的人來，那自然就更好了。
托馬斯道：“楊先生，我還是以爲，我們兩家可以在藥妝市場展開全面的合作。藥妝是我們的長項，卻是寶潔和聯合利華的短板。用你們的一句老話來說，這叫揚長避短。”
他一直說的是英語，後面那個四字成語，居然是說的中文，雖然生硬難聽，但也實屬不易。
楊飛笑道：“托馬斯先生，你對我們的漢文化很感興趣？”
“對的，我有在學中文。”托馬斯道，“人要進步，就需要不斷的學習。你們華人很厲害，你們國家發展得很快，就是因爲你們善於學習，你們的孩子，從小開始就學習英語了，出國留學就能和外國人流利的用英語交談。我們現在要和華人打交道，要和你們做生意，我以爲，我們也必須學會漢語。”
“哦？”托馬斯不由得正了正身子，嚴肅的道，“請講。”
他又對祕書道：“你記錄下來。”
祕書點頭，掏出紙筆，準備速記。
楊飛道：“你既然對我國的文化感興趣，那你一定要明白，在我國，藥妝這個概念，並不能大獲成功。藥妝這個詞，在島國人心裏，是一種近乎於藥用的護膚產品，表示這種產品很高級。但在我們國人心目中，藥就是藥，藥是用來治病的，而護膚品和化妝品，並不是用來治病的。因爲人們並不承認，自己不夠美白、皮膚不夠細膩，這是一種病，而是可有可無的、錦上添花的產品。”
托馬斯手託着下巴，陷入沉思。
“不是病？不是藥？”托馬斯顯然被楊飛的這番話給繞暈了。
藥妝怎麼就不是藥呢？
它就是藥啊！
不然怎麼能叫藥妝呢？
既然是藥妝，那當然是用來治病的。
皮膚有問題，那就是皮膚病啊！
藥妝可以改善和治療皮膚上的疾病，難道這不對嗎？
外國人和我們的思維，有一點是有極大區別的。
我們的思維可以拐着彎，甚至像黃河一樣拐上九道彎。
但外國人的思維，卻是直線型的。
他認定的東西，那就是正確的。
楊飛告訴他說，藥妝不是藥妝，皮膚病不是病，這讓托馬斯完全理解不了，也接受不了。
這也是楊飛不願意在藥妝產業上和他們合作的原因。
因爲中西方文化差異太大了！
你一定要讓他們把藥妝的概念去掉，換上草本的稱呼，他們會接受不了。
另外，外國很多企業，都是一個管理模式。
也就是說，不管他在全球哪個國家開分公司，都是照搬總部那一套管理方法。
他們很直，但過直，就顯得呆板、不懂變通。
打個比方說，同一款產品，楊飛在國內可以叫草本護膚，到了島國，他可以換個名字，就叫藥妝。
但沙斯公司不行。
藥妝就是藥妝。
在歐洲叫這個名字，在美國也叫這個名字，到了我國還是叫這個名字。
如果要改，那就全球都改掉！
而這，是不可能的。
一個名字，沿用了那麼久，豈能輕易去改變？
你改變容易，別人接受難啊！
就像一個大人，名字被人喊了幾十年了，你忽然說名字不好聽，要換個名字，換起來容易，但要別人改口就難了。
沙斯公司雖然很重視華夏市場，但也不可能爲了華夏這一個市場，就改變全球市場的格局。
這不實現！
所以，就算楊飛把沙斯公司失敗的祕密告訴了對方，對方也根本就改變不了！
托馬斯搖了搖手：“NONONO，我不理解，爲什麼？藥妝不能是藥妝？皮膚病不能是病？”
楊飛一臉的對牛彈琴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