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殤陌劍狂 >第十六章
    二人互視一眼,便雙雙落座席前此時,小二已將備好的酒食飯菜,悉數端了過來,滿滿上了一桌,香氣嫋嫋,令桌前四人,不禁都饞誕欲滴張良爲了打開總總僵局,也算是煞費苦心,見酒菜滿上,不由抱起酒罈,滿滿斟上三大碗,恭敬地給英布和穿封狂遞上,並道:“二位,所謂不打不相識,我們今日就暫且拋下那些恩怨情仇,今朝有酒今朝醉,如何來,我張良敬二位英雄一碗”說着,已把酒碗舉起,將那碗中烈酒,一飲而盡。穿封狂和英布見狀,也毫不猶豫,高舉手中大碗,杯酒言歡,豪放不羈程慕雪歷來就滴酒不沾,見三人喝得盡興,心裏甚是高興,在一邊喫着飯食,不時藉着餘光,輕掃穿封狂一眼,不由對這位英雄泛起了雲樹之思,暗自歡喜不已,漸漸已心猿意馬,面紅耳赤穿封狂喝得盡興,哪注意到她的秋波暗送不覺,三人已勝是故交,舉杯坦懷,暢飲言歡,甚是愜意,不知不覺,已至酒過半醉的狀態英布已大有醉意,諾諾地道:“想當年銜命坑殺秦兵降卒二十萬人,後又誅殺義帝秦王,爲今追憶起來,實是昧盡天良,喪心病狂”說完,不由長嘆數聲,將手中的一碗烈酒,一乾而盡,面色悽惶已極張良道:“爲人將帥,軍命難違,自是身不由己,這也怪不得你,再說這弱肉強食的年月,勝者爲王,敗者寇,引發戰爭,那是在所難免的,怪也只怪我等生在這亂世之秋,只能聽天由命了”英布嘆道:“話雖如此,但畢竟是二十萬條生命,就這樣活活生埋”他長嘆數聲,立身說道:“天色已晚,感謝爾等盛情款待,就此告別”穿封狂一語未發,對英布的離去,不痛不癢,只暗歎這曾經的綠林好漢,怎就甘願在項羽麾下爲虎作倀英布走後,張良也不覺長嘆數聲,舉起酒杯,又和穿封狂喝了起來最後,二人俱都酩酊大醉,會同程慕雪各自在客棧中挑了間客房,便各自漸入夢境夜晚,蛙鳴蟬噪。這家客棧,生意鼎旺,各個房舍,皆已住滿了客人,在這喧嚷的夜晚,不時會傳來客棧內些許鼾聲次晨,穿封狂早早起來,來到客棧的庭院之中,這時,天色才濛濛開曦。在庭院的一個雲亭之中,遠遠望去,似有一位白衫女子坐於其中他藉着晨光初霽,款步向亭中走去,見亭中女子,竟是程慕雪,沒想到她竟比自己起得還早程慕雪神色呆滯,似心事重重的樣子,穿封狂更加的謹小慎微,深怕驚嚇着她,便遠遠地乾咳了兩聲,故意驚醒呆若木雞的她程慕雪聽到其幾聲乾咳,似如夢初醒一般,忙向穿封狂望去,羞達達地道:“穿封英雄,你怎麼也起這麼早”穿封狂忙湊上前去,微笑道:“程姑娘莫非也有心事一大早就在此發愣”只有程慕雪自己知道她自己的隱衷,該是對眼下這位穿封英雄產生了好感,似羞澀難當,低頭含笑地轉過身去,略顯緊張地道:“沒,沒有啊”她一時被穿封狂弄得啞口無言,愣在那裏,心扉盪漾,不覺更是羞人答答,忸怩不安穿封狂這初出茅廬的黃毛小子,哪裏知道程慕雪這是情竇初開,小鹿微撞,對自己業已漾起了感情的漣漪她微微做了一下自我調整,腮面緋紅地道:“我是一個孤兒,從小被張良大哥一家收養,因大哥從小體弱多病,我便一直在他身邊照顧着他,習以爲常,便形影不離,大哥無論大小事務外出,都會習慣的帶上我。”稍頓又道:“我大哥喜善好交,廣結羣雄,今日我兄妹二人來到此地,險些遭英布鐵騎追殺,不知後來爲何他們竟成了友人”穿封狂道:“英布手下的鐵騎,已被我全部殲滅,可當時張良大哥和英布並未在場”程慕雪微一思量,想哥哥足智多謀,這一定是他想出的調虎離山之計,爲免自己寡不敵衆,故意把英布引開,好侍機逃走。張良當時的心思,已被程慕雪一猜便八九不離十,真不枉兄妹倆一起成長韓國闊門,兩小無忌。可後來爲何和英布成爲朋友真讓她費思無解,這一切,也只能等哥哥醒來之後,一問便知她尋思片刻,道:“穿封英雄如此年紀輕輕,竟有這般造詣,試問天下間,何敢與你抗衡像英雄這般神話人物,應該亮身於花天錦地的九衢三市纔對,殊不知爲何流落於此”穿封狂道:“如今世道,戰禍連連,哪還有什麼繁華景象在下早已無家可歸,自是以四海爲家”穿封狂想到雲中燕今已不知兇吉,不由眉頭深鎖,嘆聲說道:“如今僅爲找到心上的紅顏知己,方來到此地,能在此結識你們兄妹二人,實在是三生有幸”程慕雪聽畢,心裏頓時酸醋一罈,沒想到自己心儀的穿封英雄,卻是早已心有所屬,差點沒有當場掉下淚來穿封狂根本沒有注意她的神情,只一味想到雲中燕的安危,又道:“我和雲姑娘失散那日,她已身中蛇毒,孤身一人在這亂世之中,無依無靠,怎不叫人腹熱腸慌,心如火焚也不知她是生是死現在又屈身何處”程慕雪見他抓耳撓腮,勉強笑了笑道:“穿封英雄不必擔憂,所謂吉人自有天相,想必雲姑娘定會逢凶化吉的”穿封狂道:“多謝程姑娘吉言,在下替雲中燕向你道謝了”程慕雪一聽雲中燕三字,立時一愣,道:“你說什麼她叫雲中燕”穿封狂見她詫異的神情,像是知道雲姑娘在哪兒一般,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忙欣喜地道:“莫非程姑娘知道她的下落”前日裏,程慕雪曾聽哥哥張良說起過,他在追趕楚軍細作時,救下了一女子,也叫雲中燕,莫非穿封英雄要找的人就是她她不由忙道:“前日裏,我大哥曾救過一位女子,也叫雲中燕”沒等她把話說完,穿封狂已閃身丈外,直奔張良房間而至他來到張良休息的房門前,瘋也似的叫喊着:“張良大哥,開門,張良大哥,快開門”。他一邊叫着,一邊不停地敲打着門板僅此一舉,整棟樓都譁然作響,正酣睡的張良,早被驚擾,倏地從牀上躍起,忙不停跌地跑到門邊,將門輕啓,不知所以地道:“穿封英雄何以如此驚慌是發生什麼事了嗎”門剛啓了個縫,穿封狂便發瘋似的擠了進去,一把抓住他的兩隻胳膊,問道:“前日裏,你是不是救過一位叫雲中燕的姑娘她現在人在哪裏”張良睡眼惺忪,慢條斯理地道:“敢情穿封英雄是爲這事而來呀就在昨日,張良確實和一個叫雲中燕的姑娘,有過一面之緣,當時見到她的時候,她正被一羣土匪攔截侵擾”穿封狂不禁聽得心裏發毛,焦炙地道:“後來呢後來怎樣”張良輕輕抖了抖兩隻臂膀,悽愴地啓齒說道:“穿封英雄,你先別急,且先放下手再說,我兩隻胳膊,都快被你給拽脫臼了”穿封狂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雙手,一直緊緊抓住對方的雙臂,由於緊張過度,用力過猛,真差點把他偌大的身子都舉了起來待他放手,張良才輕微活動了一下道:“沒想到雲姑娘也是身懷絕技之人,在她的援手下,我們合力打退了那幫劫匪,由於我情況緊急,和她在林間互道珍重後,便分道揚鑣了,現今卻是不知她的去向”穿封狂忙打聽出張良對雲中燕施救的地方,再也沒有作任何計較,徑直望那日雲中燕因採野菜遭辱的樹林之中疾馳而去他何等神速循着張良所說的路線,一直電光石火般疾馳着,大概幾個時辰後,他已來到了那片樹林來到那片樹林之中,看着這陌生的地方,不禁眼含熱淚,焦急萬分。雲姑娘孤身一人,到底流落何處她不僅身負重傷,且還身無分文。他越想越怕,越發覺得惶恐不安,不由仰天發出一陣長嘯他這是焦中生急,急中生懣,這一聲長嘯,似已傾盡全力,欲將內心所有的窩火憋氣,全部酣暢淋漓地宣泄出來。霎時間,周圍風聞葉落,鳥散獸走,且離得近的幾棵古樹上,還潺潺落下幾隻被他真力所傷的小鳥可想,他內心深處的那陣炮燥,是何等的澎湃激盪顯見他已爲了雲中燕的生死迷離,焦灼得火燎成觴因獨坐愁城,他已漸漸離不開酒的麻醉,一聲長嘯之後,便取下腰間酒壺,邊喝着,邊向林外走去。那日,楊穎嬌將雲中燕留宿後,聽完雲中燕講完自己的故事,憐憫之心,油然而生。楊穎嬌性格爽朗,一向樂善好施,甚是喜歡雲中燕,看她孤身一人,且還有傷在身,便把她留在客棧之中,幫着做一些簡單的雜役。雲中燕能在客棧中暫時的安頓下來,自是欣喜萬分,對楊穎嬌夫婦真是感激不盡,加上劉雖因早年喪子之痛一蹶不振,她能留在客棧中搭把手,楊穎嬌夫婦二人自是歡喜得很。雲中燕是懂得知恩圖報之人,在客棧中忙裏忙外,不辭勞苦,做得還算愜意,加上爲尋找穿封狂的下落,在這客棧裏,機會似乎更大,這裏可是互往關中的必經之路,與其四處奔波,倒不如在此守株待兔更爲適宜,說不定哪一天,穿封狂就奇蹟般出現在了客棧之中時光荏苒,不覺又至二三月的時節這日一早,雲中燕梳洗完畢,便早早提着菜籃子上街買菜去了,她剛出得客棧門,店外突然遠遠走來一位青年青年來到客棧前,站在外面望了一望,見客棧門半掩着,便探頭進去看了一看,裏面顯得安靜萬分,除了楊穎嬌在那裏打掃桌椅,沒有看到其他的人。青年禮貌地輕敲了一下房門,便推門而進,對着正忙霍的楊穎嬌笑道:“這位姐姐,在下昨日醺酒過度,滴糧未進,你胡亂給我弄些能填飽肚子的來充充飢,如何”楊穎嬌見他慈眉善目,儀表堂堂,說話又禮貌備至,不由忙上前道:“這位小英雄,客棧現在實在沒有什麼可喫的,你不妨稍作休息,等我妹妹把菜買回來了纔有的喫,他剛出門你就進來了,可能還要等些時間纔行”所謂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他聽到楊穎嬌這麼一說,也沒好再多加叨擾,起身便向店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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