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英布只能守陣斷後,等大軍涌入,他便隨後緊跟而進。
他,一直顯得心事重重
行軍之間,兩邊都是小山坡,山坡地形險要,將中間的路形成夾道,順着夾道直驅,挺進便是那龜山主峯。
大軍齊發,蹄聲雷動,頓時在兩山之間形成了一道喧騰的光景,雖然只數百奇駿,但在夾道之間,聲如悶雷,回聲震盪,那浩瀚的氣勢,不亞於平原上的千軍萬馬,轟轟烈烈,地動山搖
兩山之間,頓時甚囂塵上,煙塵滾滾
他們哪裏知道他們早已進入到了土匪的禁區,龜山上下,早已機關重重,就等他們闖進埋伏圈。
憑着多年的戰鬥經驗,英布將軍早已感覺到了諸多異常。首先,這些土匪能在這一帶飛揚跋扈,一手遮天,並且還越來越猖狂,那必有他們的過人之處;其次,龜山主峯三面環山,易守難攻,各耳山當有哨衛立崗纔對,可大軍幾乎已經全部沒入到了兩座耳山的夾道之間,卻未見得一個人影,其間必有局詐;再者,鐵騎數百駿驥,在夾道之間,氣勢磅礴,尤似萬馬奔騰,轟鳴震天,即便就是聾子,恐怕也早感覺出了異常。就算夾道兩旁的耳山無兵哨崗位,龜山主峯上恐怕也早聽到了風吹草動。
賊在暗,官在明,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終歸楚軍還是處於劣勢,以一敵萬終究還是抵不過四兩撥千斤
龍且一向魯莽,哪顧及到這些,一生百戰不殆,戰果碩碩,壓根也沒把這些山野村夫放在眼裏。
曾在剿滅詹天揚和楊不凡時,他就喫過風風勢勢、張脈僨興的大虧,意氣用事,終食惡果。
這次,希望他能主導大軍倖免剛愎自用的惡果
此刻偏向晌午,太陽西倒,龜山主峯的山腳下,有一塊數十某地的大壩,大壩在龜山的東面,這裏的陽光恰巧被高聳的龜山擋住,陰森一片,暮氣升騰,讓人總能嗅到一股騰騰的殺氣。
想要上得龜山,必先經過這塊寬廣的大壩之中。
英布想到種種險景,這樣魯莽滅裂,必是暴虎馮河,無一益處,爲了不讓將士們以身涉險,他立即快馬加鞭,超前擋住了大軍前行,對着龍且將軍說道:“龍且將軍,切不可魯莽行事,當心有詐,此次討伐龜山,我也負有主責,咱們當以大局爲重,切不可意氣用事啊”
龍且嘲笑道:“英布將軍,你何時變得這般婆婆媽媽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餒了將士們的士氣你若再相阻擾,我便以擾亂軍心之罪問罪於你,我再鄭重其事地警告你一次,請勿再相阻滯,否則軍法不容”
英布無奈,只能閃在一旁,讓出道來,心裏暗自焦灼
龍且氣焰升騰,隨即命令大軍:“繼續前進。”
隨後策馬一旁,挨着英布並站一列,冷冷地道:“英布將軍,以前上陣殺敵,從未見你這般畏手畏腳過,今日這是怎麼了缺乏英勇鬥志不說,且還多次加以阻遏,真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啊”
英布長嘆數聲,沒再言語。
此刻。
大軍拉出了長長的隊勢,宛如一條長龍游走在那塊大坪之上,“嗒嗒”的馬蹄之聲,多而不雜,井井有序,倒像是一曲悅耳動聽的民樂
英布將軍面帶微笑,打趣地對着龍且將軍說道:“該出發了”
二人擺繮上前,跟在了隊伍之後,向着龜山魚貫而進
兩人邊走邊議論,龍且道:“英布將軍,這次敵我懸殊,希望你能打起十二分精神沉着應戰,莫要辜負了羽將軍的一片期望”
突然。
前方的鐵騎隊列,遭遇埋伏,傳來一陣轟鳴。頓時蜩螗沸羹,沸反盈天。那馬嘶人叫的淒厲,怎不叫人情悽意切
後方的鐵騎也隨之一陣躁動,隊形立即亂成一團。
龍且見勢不妙,非但沒有下令退軍,反倒在後方高聲喊道:“後退者,格殺勿論”
英布所料不虛,但不明白龍且將軍所爲,明知前方有詐,卻還偏命大軍挺進這豈不是拿將士們的生命開玩笑嗎
他對着龍且將軍喊道:“龍且將軍,你這是何意前方將士們已有傷亡,此事當從長計議”
一個在前方折回的將士,血跡斑斑地跑回來跪倒在二位將軍面前啓道:“報告二位將軍,我們中計了,土匪在前方挖了許多陷阱,幾乎一半的將士們都掉進了深坑之中,坑裏種滿了帶尖的木樁,蹄陷的將士們,無一存活”
龍且暴跳如雷,看那報來之人滿臉血跡,不由雙目一瞪,喝道:“你你這是”
那人將頭一低,立即回道:“啓稟將軍,我的駿馬已失陷坑中,好在我快速反應,趁勢跳了回來,可惜戰馬被坑中木樁扎穿了肚腹,濺了我一身的血跡”
英布早料到有此一遭,無奈龍且固執,釀成惡果,爲了挽回剩餘將士的性命,他立即對着龍且將軍道:“龍且將軍,先讓將士們撤回再說吧,這些悍匪詭計多端,不能再讓將士們做無謂的犧牲了。”
那邊,又一波將士哀嚎大作,淒厲一片,無奈龍且只能下令撤兵
大軍撤出了那塊大壩,才見那壩中到處都是填屍的深坑,楚營八百大軍,幾乎已被那些深坑吞噬過半。
數百精兵正準備撤出兩面耳山的夾道,耳山之上,突又響起了“嗖嗖”之聲,驚惶之中,兩邊已如飛蝗一般飛出了許多削尖的木棍。將士們預防不及,頓時又被殺倒一片。
有的未亡,從戰馬上跌落地上“嗷嗷”直叫,有的被尖尖的木棍殺穿了大腿,有的直破胸膛,有的被直射命穴,當場一命嗚呼,這現場景狀各一,慘不忍睹,頓時血灑一片,哀嚎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