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

    甘露殿內。

    李世民坐於主位,聽着周公公的彙報。

    雖說李世民沒有親自去江南道,但他卻無時不刻都在關注着那邊。

    畢竟這事兒可不僅僅是他父親李淵和自己兒子李承乾旅遊。

    這裏面還有李世民讓李承乾去斬斷李泰後勤命脈的心思呢。

    當他聽完之後,便開口詢問道:“可調查出來,這事兒是誰做的了?”

    “查是查出來了。”

    “只不過……”

    周公公擡頭看了李世民一眼。

    見狀,李世民不由挑眉道:“有話直說就是,你這般看着我是什麼意思?”

    “呃……”

    周公公微微躬身,道:“派人刺殺太子殿下的是……衛王。”

    “又是他……”

    李世民輕嘆口氣,道:“那他那邊現在有什麼反應?”

    “沒有。”

    周公公搖了搖頭:“不過,太子殿下那邊因爲斬殺刺客的時候波及到了平民,遇上了些許麻煩。”

    “老奴猜想,接下來衛王殿下,很有可能通過這件事在朝堂上做文章。”

    聞言,李世民點了點頭。

    他道:“的確,這小子是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的。”

    “但這一次,他的算盤應該是要落空了。”

    “畢竟,我父皇是跟那小子一起去的。”

    李世民微微一笑,道:“以他對乾兒的寵愛,他是不會看着乾兒落入窘境的。”

    “陛下英明。”

    “的確,在第二日太上皇就着手幫助太子殿下了。”

    “而且太上皇還找了許多已經歸隱的朝臣,聯名爲太子殿下遞上開罪的摺子。”

    周公公道:“想必那些摺子用不了幾日,就能到陛下的桌上了。”

    “可是……”

    周公公頓了頓,繼而看向李世民道:“衛王的事兒其實不是什麼大事兒,但還有一個人在暗處呢。”

    “你說的是恪兒?”

    李世民挑眉看向周公公。

    “是的。”

    “他與衛王走的很近。”

    “並且也在某些方面與太子殿下有過交鋒了。”

    “所以老奴覺得,他不會放棄這個擺在眼前的機會的。”

    周公公一五一十的說道:“老奴猜想,他很有可能趁着這個時間向太子殿下發難。”

    早前,李承乾在涼州的時候。

    李恪就暗中讓人毀了李承乾的布匹倉庫。

    而針對這事兒,李承乾也在上朝前與李恪針尖對麥芒的辯駁過。

    當然了,最後的結果也是不了了之。

    不過,這卻在他們兄弟的心中埋下了一個隱患。

    不論是誰都能看出來,兩人之間必定會生出一場空前的博弈來。

    李世民也點了點頭,他示意了一下週公公,讓他繼續往下說。

    “而且陛下,蜀王與衛王的情況不同。”

    “衛王因爲陛下的禁錮,手中並無太多實權,只能用自己的身份與人脈在暗中搞事。”

    “但蜀王可是正兒八經的坐擁蜀地精兵十萬的。”

    周公公看向李世民道:“若是他與太子殿下徹底撕破臉,搞不好是咱們大唐新一輪的危機啊。”

    這是實話也是事實。

    李承乾在隴右道的影響力有多大,李恪在蜀地的影響力就有多大。

    一旦這兩人爆發衝突,那就是讓隴右道與蜀地兩個地方正面碰撞呢。

    到時候誰強誰弱暫且不論。

    但最終的結果,肯定是讓大唐陷入空前的浩劫當中。

    而聽聞這話之後,李世民也陷入了沉思。

    他擡頭看向周公公,道:“這事兒,還需從長計議啊……”

    但若是動了蜀王,就相當於是打蜀地百姓的臉呢。

    到時候恐怕還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若沒必要,李世民還真不想動李恪。

    現在他怕是隻能寄希望於李恪不會那麼傻,跑去與李承乾死磕到底。

    ……

    鶴羽殿。

    李恪與李泰相對而坐,在棋盤上對弈。

    在李恪落下一子之後。

    他便緩緩開口道:“近日聽說,常州不是很太平呢。”

    “是啊。”

    李泰微微一笑,道:“據說咱們的太子殿下被人歹人刺殺了。”

    “歹人?”

    李恪挑起眼簾,望向李泰,道:“難道,這不是你做的?”

    聞言,李泰立馬露出惶恐表情。

    他道:“三皇兄切莫亂說,刺殺當朝太子,這可是要殺頭的罪過呀。”

    “呵呵。”

    李恪輕笑一聲,也不再說話。

    而看他那模樣,李泰抿了抿嘴。

    “誰要刺殺他跟我們也沒什麼關係。”

    “而當下,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是他做的另一件事兒。”

    李泰看向李恪,道:“這傢伙爲了捉拿刺客,可是殺了不少普通百姓,對此常州百姓的怨言頗大。”

    “若這事兒是別人做的,那倒也沒什麼。”

    “可我覺得吧,這種事情由咱皇家子弟做出來,總歸還是有些給皇家丟人。”

    李泰望着李恪道:“尤其你我也是這皇室中人,您說對吧?”

    說白了,他這意思就是李承乾的所作所爲,是給他們丟人了,是敗壞他們的名聲了。

    同時,他也是想要暗示李恪,可以藉此發揮,對李承乾進行新一輪的攻勢了。

    只不過,李恪對他的話很不屑。

    李恪冷哼一聲,道:“你就不能琢磨一些上得了檯面的事兒?”

    說真的,若不是現在陣營相同。

    李恪連李泰都看不上。

    這傢伙耍的那些手段,全都是背後捅刀子的宵小行徑。

    這與李恪的個性,本身就是背道而馳。

    在他心底裏其實更想與李承乾針尖對麥芒的搏一下。

    當然了,李泰也能看出來他這個心裏。

    而李恪瞧不起他的宵小行爲,他又怎能看得上李泰的莽夫行徑?

    跟李承乾正面搏,那是隻有蠢到家的人才會想出來的。

    畢竟,這傢伙自己的本事就不容小覷,並且他還深得李世民的寵愛。

    跟他正面搏,還不如直接投降認輸。

    而這兩人互相看不上的同時,還不得不合作。

    因爲李承乾所擁有的東西,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就是這二人的結合體。

    他既在軍中有威望,又在涼州有威望,這就跟李恪在蜀地一樣。

    相同的,他既有朝中的人脈,又通過聯姻等方式,獲取了部分世家資源,這就跟現在的李泰差不多。

    所以,只有兩人合兵一處時,纔有與李承乾一戰之力。

    否則,就只有被李承乾逐個擊破的命。

    李泰思索半晌,隨即開口道:“上得了檯面的事兒,不也都是從上不得檯面開始的麼?”

    “這傢伙現在的影響力大的嚇人,我們只能從這方面入手。”

    李泰看着李恪,道:“願不願意合作是你的事兒,若你不願,我就自己去好了。”

    聞言,李恪輕輕一笑,道:“說好了合作,我又怎能讓你一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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