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娉婷便被安頓在了公主殿內。
而長孫娉婷這一夜被折騰的不輕。
先是李恪的一番毒打，而後又是生病，又是流產，幾乎筋疲力竭。
到了公主殿後不久，就陷入了沉睡當中。
聽聞了消息的李麗質與長孫皇后都過來查看。
望着牀上長孫娉婷那憔悴的模樣，娘倆都不禁心疼。
她出嫁時候，長孫皇后雖然沒有親自到場，但李麗質可是去了的。
那時候，這是一個多麼美麗嬌豔的新娘啊。
可這才幾年過去，就成了這般模樣。
瞧她那模樣，李麗質的表情十分複雜。
見此情景，長孫皇后輕輕地撫了撫她的後背，輕聲問：“你這是被嚇到了？”
“沒有……”
李麗質咬了咬嘴脣，道：“母后，這天下的男人成了親之後，是不是都會變啊……”
“變？”
長孫皇后挑眉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就是看見表姐這般模樣後，聯想到的。”
李麗質直開口道：“當初，三皇兄娶表姐的時候也是喜笑顏開的，可是最後卻變成了這樣……”
“傻丫頭。”
長孫皇后搖頭笑道：“你怕是嘴上說的是你表姐和你三皇兄，實則是在聯想你與衝兒吧？”
聞言，李麗質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望着長孫皇后。
顯然，長孫皇后是說對了的。
她的確是往自己身上和長孫衝身上聯想了。
長孫衝對她很好是沒錯。
但她也是真的很擔心，未來長孫衝也會變成李恪那般模樣。
捱了打是小，傷了心纔是大。
她是真的害怕，長孫衝會辜負她。
李麗質滿臉委屈的說：“母后，我不想嫁人了……”
長孫娉婷的遭遇，實屬是給她幼小的心靈帶來了極大的陰影。
而瞧她孩子一般的模樣，長孫皇后不禁嘆了口氣。
她輕輕地點了點李麗質的額頭。
“傻丫頭，你瞧瞧你說的這叫什麼話？”
“哪有大姑娘不嫁人的？”
“況且，你總不能因爲眼前的一些事兒，就否定了全天下吧？”
聽聞這番話，李麗質沒什麼反應。
顯然，她並沒有聽得進去。
見狀，長孫皇后輕輕地拉起李麗質的手。
“且不說旁人，就說說你大皇兄吧。”
她問：“你覺得，在他那兩個王妃裏面，他最喜歡哪一個？”
聞言，李麗質抿了抿嘴。
“當初，他婉潔嫂子的事兒鬧的滿城風雨。”
“甚至爲了娶婉潔嫂子，還屢次頂撞父皇。”
李麗質思索了一下，道：“所以他應該最喜歡婉潔嫂子……”
聽聞這番話，長孫皇后笑了：“要不怎麼說，你是個傻丫頭呢？”
李麗質有些不解，直道：“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
“而且你看事情，實在是太過片面了。”
長孫皇后幽幽道：“其實在你大皇兄的心裏，你這兩個嫂子的比重都是一樣的。”
“他給盧家丫頭帶了小喫，回頭就得給蘇家丫頭買份糕點。”
“他給盧家丫頭帶套書籍，回頭也得給蘇家丫頭帶回一堆名貴的布絹來。”
“而且從始至終，他都將二女之間的關係平衡的非常好。”
“不僅二女以姐妹相稱，甚至時常在一起居住談論詩詞，還一起逛街遊山玩水。”
“這其中，固然有二女本身性格的原因。”
長孫皇后語重心長道：“可以說，若無他的細心調和，他的內宅怕是也得如你三皇兄一般了。”
聽聞這番話，李麗質皺眉說道：“可是大皇兄什麼都沒有做呀。”
是啊。
在她的印象裏。
自打李承乾成婚之後。
這傢伙要麼是隨軍出征，要麼就是在準備出征。
他能做什麼呢？
“你別忘了。”
“你大皇兄成婚之後的第一件事兒。”
“就是帶着你兩個嫂子一起去了隴右道，一起逛遍了許多地方。”
外界罵李承乾的話語有很多。
什麼不守規矩，不敬鬼神，不尊祖制等等。
但是卻唯獨沒人說李承乾內宅如何。
這就是李承乾的高明之處了。
他在結婚之後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帶着兩個女人一起去了隴右道。
而且，千萬別小瞧了這一場新婚旅行。
一路上相互的扶持以及一起經歷的困難，足以讓兩個女人摒棄心中最初的嫌隙。
後續李承乾又稍加一些手段，從中調和二女的關係，從而才造就了今天這一番融洽場面。
而李承乾最讓長孫皇后覺得驕傲的地方，也就是他同時娶了兩個媳婦，還能妥善的調和好兩個女人之間的關係。
畢竟，深處後宮，她太明白女人聚在一起之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兒了。
若是一個處理不好，那就是如同李恪一樣，鬧的家宅不寧，鬧的滿城風雨。
“所以說，這家宅寧不寧跟男人偏愛誰，有很大關係不假。”
“但最終的結果如何，還是要看人的。”
長孫皇后摸了摸李麗質的後腦勺，道：“況且，你和娉婷的情況不一樣。”
“衝哥那是咱們親眼看着長起來的孩子。”
“而且也是從小就跟你在一起相處着的。”
“他是什麼樣的人，你清楚地很。”
“且不說他會不會欺負你，就算是他欺負了你，你還擔心沒人幫你報仇嗎？”
長孫皇后道：“若是你受了欺負，你那皇兄怕是得提着他那銀槍，刺那小子滿身窟窿。”
聽聞這話，李麗質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
的確，她跟長孫娉婷的情況並不一樣。
長孫娉婷算是高嫁，而她則是低嫁。
她有父皇護着，有皇兄護着，誰敢給她氣受？
可是想到這，李麗質就不由回頭看向長孫娉婷居住的房間。
她嘟了嘟嘴，道：“那娉婷姐姐，最後會怎樣？”
“這……”
長孫皇后搖頭嘆息道：“母后也是說不好，最後還是要看你父皇的意思吧……”
畢竟，李恪不是她的親兒子，她也沒辦法多說什麼。
所以最終如何處理，還是要李世民親自做主。
而聽聞這話，李麗質則是有些擔憂道：“父皇該不會還是讓娉婷姐姐回蜀王府那個刀火坑吧？”
若是真回去了，她是真擔心，自己以後再也見不到娉婷姐了……
“就算是回去，也肯定不會以這樣的情況回去了。”
長孫皇后眯起雙眸，道：“最起碼，旁人是不能再欺負她了。”
雖然她一直以來都與長孫家劃清界限，不想讓外人說長孫傢什麼靠着自己發家的閒話。
但她畢竟還是姓長孫的，長孫娉婷也是她的親侄女。
她可以容忍一次別人欺負她長孫家的人，但不代表她能一直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