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六月,隨之而來的便是仲夏。

    西域的仲夏對於來自於東歐草原和高加索山區的沙俄部隊來說,固然是一場災難,但對於三湘子弟,以及陝西新招募的楚軍來說,亦是可怕的敵人。

    張掖敦煌一線、吐魯番盆地等地區,在這一時節的平均氣溫能夠達到40度以上,遠超東部南京、武漢那幾個“火爐”。

    相比之下,俄國人目前佔據的伊犁河谷地區水草豐美,沐浴着從遙遠歐洲吹來的大西洋水汽的最後餘暉,反而氣候和體感會好一些。

    這樣的條件下,左宗棠和歷史上一樣,選擇在8月中旬秋高氣爽之後再發動攻勢。

    而在那以前,要做的主要是一些西征的準備工作,積蓄力量,準備雷霆一擊。

    這便是朱富貴電令微操中“緩行速戰”,或者說“緩進速決”戰策的意思,即:

    “緩進”就是要用一段時間籌措軍餉,積草屯糧,調集軍隊,操練將士,做好充分的準備;

    “速戰”則指抓住出伏後三到五個月的黃金時間速戰速決,快刀斬亂麻,一舉奠定勝勢。

    當然,朱富貴的微操根本不是自己對着地圖琢磨出來的。

    他可沒有這個水準。

    “緩進速決”本就是8年後左宗棠出塞時的作戰方針,雖然敵人實力和作戰形勢發生了變化,但大勢依然沒有改變。

    當然了,歷史上左宗棠“緩進”緩了整整一年半。

    因爲無論是本就貧瘠,在後世依然力壓黔貴成爲我國最貧困地區的甘隴,還是早已透支凋敝的關中,都很難提供大規模作戰所需的後勤保障。

    而只需要量量地圖,就會知道,其實從湖南到伊犁,要比從莫斯科到伊犁還要遠一些(如圖)。

    更不要說左宗棠真正的後勤基地,胡雪巖所在的浙江了。

    這還是隻是一個方面。

    爲了匹敵阿古柏鬍匪的洋槍樣炮,左宗棠還從浙江調來熟練技工,在蘭州改造了中國的劈山炮和廣東無殼擡槍,還仿造了一部分德國的螺絲炮和後膛七響槍。

    在如今這個時代……說實話,左宗棠就是想要自己建蘭州兵工廠也不可能建起來。

    因爲江浙一代的槍炮匠人早就被大明拐走了一大半。

    不過大明敞開供應的明呲花2.0(明法戰爭繳獲的最先進後裝撞針步槍),在這個位面將對沙俄的滑膛槍,甚至是英國人的新式線膛槍形成壓制。

    更不要說還有來自東方的神祕力量了。

    在上次煤氣瓶作戰大成功之後,朱富貴對於中東黑科技產生了濃烈興趣。

    其中,以色列的頭號死對頭哈馬斯與萊陽鋼管廠不得不說的故事,引起了朱富貴的興趣。

    在2014年巴以雙方進行火箭彈大戰時,以色列方面收繳了大批哈馬斯火箭彈殘骸。

    這些火箭彈大部分都是自來水管,無縫鋼管制造,在尾部焊接上4個穩定翼,填上爆炸裝置和導向儀就可以了。(如圖)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哈馬斯哈桑火箭彈。

    這種火箭彈技術含量低到令人髮指,哈馬斯更是到處開課,力爭做到“人人會造”。

    實際上,所謂哈桑火箭彈,放在朱富貴如今這個時代也不是什麼新裝備了。

    早在1844年,英國人就已經發明瞭康格里夫火箭彈,其原理與哈桑火箭彈是一模一樣,別無二致的。

    僞清咸豐十年八月初四,通州張家灣,僧格林沁率領蒙古騎兵就曾經在康格里夫火箭彈的火海中驚慌失措,大敗虧輸。

    在廣州、舟山、南京,大沽,到處都有這些火箭彈的使用記錄。

    不過總得來說,因爲工藝可靠性和成本的問題,在如今這個時代,火箭彈這樣需要大量優質鋼材的消耗品肯定是不如火炮受歡迎的。

    但朱富貴可沒有這樣的顧慮。

    他以沙特土豪朱·薩勒曼的身份,問了問萊陽鋼鐵廠,優質“自來水管”的售價。

    接着便打開了新天地。

    【萊陽無縫鋼管廠家610*25厚壁無縫鋼管Q345B無縫鋼管廠盛典鋼管】,批發價5780元……一噸……(如圖)

    隨便拿出一個小目標,那便是噸,填上炸藥,那便是2萬萬公斤的火箭彈。

    一想到這些鐵疙瘩要在能歌善舞的老夥計們的頭上爆炸,朱富貴陛下都傷心地三天沒喫飯。

    盡喫扇貝和大鮑魚了。

    總而言之,大明爸爸的全方位包養之下,左宗棠的“緩進時間”將大大縮短。

    ·

    除了支援左宗棠之外,朱富貴在離開天津前還有最後一件事情要做。

    那便是提前救災。

    大清朝國之將亡,也確實是天災人禍頻發。

    之前印尼那個鳥不拉屎的火山爆發朱富貴確實沒有辦法提前預知。

    不過發生在華夏故土的災害,因爲中華民族傳統的史料記載習慣,朱富貴還是非常清楚的。

    在德武六年的七月下旬,淮海地區雨季的後半段,將會有一次二十年一遇的災情。

    雖說二十年一遇這種字眼放在後世,好像都不夠資格出現在新聞報道中。

    五十年一遇,百年一遇,恨不得千年一遇,纔是新聞標題的常態。

    但對於如今生活在黃淮地區的上億百姓來說,二十年一遇的災害也絕對是一場生死攸關的大事。

    黃河這條母親河真是令人一言難盡。

    這個老媽絕對是更年期暴躁流派,絕不是什麼慈母。

    僞清咸豐五年,西元1855年,黃河在蘭陽銅瓦廂決口改道,離開淮河水系,回到北方流入渤海。

    這也是後世黃河的固定水道了,但其中也經歷了光頭炸花園口的事件,直到解放後經過不斷努力,水道纔算穩定。

    可如今,黃河改道才13年,恐怖的記憶尚在人心。

    而且黃河像個渣女般離開淮河,也留下了海量的泥沙和擡高消失的河牀。

    淮海這個名詞便是這時候誕生的。

    淮海淮海,之所以叫淮海,便是每年到了六七月,淮河下游真的會變成汪洋大海。

    而今年這場洪水將會來的更猛烈一些。

    具體的損失已經難以估計,朱富貴只知道在相關文獻上寫着“受災人口都多達數千萬,死者‘遍地屍漂’,並有‘整縣全沒,獨活五人’的相關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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