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明士兵與這些印度僞軍在戰場上偶然短兵交接的時候,便被他們歇斯底里的樣子嚇了一跳。

    沒見過這架勢的明軍士兵,還當這些印度人是什麼牛逼轟轟的狂戰士,心存敬畏。

    結果兩槍托子下去,這些傢伙就立刻變成了愛好和平的印度人了。

    說起來,朱富貴覺得也是自己的疏忽。

    因爲看過太多三哥歡樂視頻的自己早該想到的,三哥腦回路奇葩,但他們那些奇行種的軍演,一定也是有傳統的。

    朱富貴覺得自己應該將這些內容補充進自己的《剿夷手冊》中去。

    總得來說,通過這次小規模的接觸,大明這邊基本搞清楚了英屬印度中印度僞軍的實力。

    就連一向料敵從寬的參謀團,都紛紛變身成爲革命樂觀主義者,認爲三個月就可以徹底征服印度。

    不過朱富貴還是給大家潑了一盆冷水。

    敵人有一百多萬人,其中還有將近十五萬真虜,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一定要將他們徹底從地圖上抹除。

    在作戦會議上,也不是沒有人提出,印度人也是被英國人所壓迫的民族,大明作爲世界的解放者應該對他們抱有善意和同理之心。

    對此,朱富貴難得地抽了一根菸,深吸一口氣,用從左宗棠那裏學到的湖南口音說道:

    “有時候,朕就算是想十天十夜,也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諸君,與鄰爲善自然是一件好事。

    但這些阿三的腦回路是極難判斷的,據朕所知,對這些阿三來說,你任何的善意,都會被他們解讀爲退讓和軟弱。

    只有狠狠地踢他們的屁股,他們才能心存敬畏。

    這種民族,你和他們做朋友,風險極大,與他們做敵人,相對比較保險。

    當然了,朕一向說,我們要將朋友搞得多多的,更要將敵人也搞得多多的。

    我認爲,僅僅一個印度作爲大明的敵人是不夠的。

    起碼要一伯個!

    只可惜,朕的唐國公至今不知所蹤,諸君就請能者多勞吧!”

    ·

    經過最初叢林行軍的不適應,以及瘧疾等疾病的困擾,將這些非戰鬥減員因素逐一克服之後,大明對暹羅的攻略變得極其迅速起來。

    騎着丟棄也不心疼的自行車,大明皇家陸軍自拜林地區西進,兩週時間,兵鋒已至芭提雅。

    一路上基本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

    其實,拉瑪五世手上也有一支人數達到五千的純西式軍隊,是有一定戰鬥力的。

    他們的訓練水平甚至還在印度僞軍之上。

    印度僞軍中,也就是錫克兵和郭爾喀兵的裝備與英軍一致,其他的印度士兵,拿着的還是拿破崙戰爭時期的老古董步槍。

    配備給自己家印度奴隸的是燒火棍,但英國人賣給拉瑪五世的步槍卻十分精良。

    這些步槍雖然不是英國本土製造的,但也代表了加爾各答與班加羅爾的最高工藝,性能非常的哇塞。

    只可惜,給了他們機會但不中用啊!

    自始至終,大明都沒有見到這支號稱王牌的部隊。

    直至朱富貴乘坐座艦抵達傳說中的東方X都芭提雅,纔有情報傳來,原來拉瑪五世帶着他的王牌親衛部隊,已經逃往了緬甸。

    這讓飛艇大隊的小夥子們非常自責。

    因爲參謀部很早就預料到了,抽拉朗公這個孬種會逃,派出了數艘飛艇輪班,十二個時辰不間斷地在曼谷上空監視,以防止他逃跑。

    只可惜,十九世紀的曼谷,周邊的森林實在太多了。

    暹羅士兵不願意鑽的林子,他抽拉朗公可不敢不鑽。

    憑藉着夜色與雨林的掩護,他們最終還是從大明的眼皮子底下逃跑了。

    不過朱富貴倒也沒有因此覺得遺憾。

    畢竟追亡逐北這種事就是這樣的,得攆着敵酋到處跑,最終將他們擒獲,再用弓弦……

    呸呸呸,不是這個味兒!

    朱富貴搖了搖頭,將目光放在輿圖的下一站。

    如果說,收復交趾,算是完成了四叔爺的遺願,肅清暹羅算是爲鄭信報了仇,那麼緬甸,這纔是大明在中南半島的第一苦主!

    大明第三帝國永曆十五年,西元1661年8月12日。

    緬甸宣慰司土司,緬王莽白約逃難至緬永曆皇帝朱由榔咒水會盟,以結友好。

    世代鎮守雲南的黔國公沐天波怒斥曰:

    “爾宣慰司原是我中國封的地方。今我君臣到來,是天朝上邦。你國王該在此應答,纔是你下邦之理,如何反將我君臣困在這裏。……今又如何行此奸計?爾去告與爾國王,就說我天朝皇帝,不過是天命所使,今已行到無生之地,豈受爾土人之欺?今日我君臣雖在勢窮,量爾國王不敢無禮。任爾國兵百萬,象有千條,我君臣不過隨天命一死而已。但我君臣死後,自有人來與爾國王算賬。”

    大明君臣雖已看出此乃緬人奸計,但事已至此,不得不赴此盟約。

    緬酋果然背盟,以十倍之衆伏擊大明君臣。

    馬吉翔、沐天波等人無論忠良佞臣,全都血戰不退。

    緬軍擊潰明軍殘部,俘虜永曆皇帝,大肆搜掠財物、搶奪女眷。

    劉貴人、楊貴人、吉王妃等百餘人因不堪凌辱,全部自縊而死。

    直到緬兵搜刮已盡,緬甸大臣纔在通事的導引下姍姍來遲,並假惺惺地喝令緬兵:“王有令在此,不可傷皇帝及沐國公。”

    最終,將沐天波虜至城上,木板鋸解,以示城外。

    莽白本想將永曆皇帝作爲籌碼壓服周邊小國,但同年十二月,清軍迫近緬甸國都阿瓦,莽白大驚失色之餘,只好將永曆帝等人獻給對方主帥吳三桂。

    ·

    朱富貴站在芭提雅荒蕪碼頭上眺望西北方向。

    “任爾國兵百萬,象有千條,我君臣不過隨天命一死而已。但我君臣死後,自有人來與爾國王算賬。”

    沐王的遺言彷彿言猶在耳,隨着芭提雅腥臭的海風在朱富貴的耳邊盤旋。

    那彷彿是咒水之畔,大明君臣尚未乾涸的鮮血,在二百年間不斷徘徊不散。

    “黔國公,朕來晚了……”

    “但你說的‘自有人’,終歸還是來了……九世猶可以復仇乎?雖百世可也!此言得之……”

    對着海風輕訴一句,朱富貴嘆了口氣,揮師進入芭提雅城,準備將這裏作爲大明進入緬甸前最後的補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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