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亞·亞歷山德羅芙娜喫着甜滋滋的大白免奶糖,正在欣賞車窗外繁華的上海碼頭。

    距離她上一次前往新滬參加奧運會,已經過去了將近八年時間。

    當時,瑪利亞作爲俄羅斯帝國六公主,是從聖彼得堡乘坐豪華遊輪“弗拉基米爾”號前往大明墨西哥灣重要港口新欽的。

    但如今,這條路線顯然已經此路不通了。

    儘管在海上陳兵交鋒的英帝國與明帝國,同俄羅斯的關係都還可以,但雙方都在進行無限制海戰,任何在大西洋上通過的船隻都有可能遭到攻擊。

    更何況,《明羅布達佩斯條約》目前還是祕密條約,雙方都還沒有對外公開的打算。

    當然了,那麼大件事情不可能一直瞞下去,能瞞多久是多久吧。

    所以瑪利亞公主以及她率領的【東羅馬帝國遣明使團】只能選擇從遠東前往鳳都。

    艱難地穿越了鮮卑利亞平原,瑪利亞一行先是抵達海蘭泡,向“海蘭泡慘案”遇難的華人獻上花圈。

    瑪利亞公主親自焚燒了孔方型的紙錢,並用生澀的中文唸了一篇懺悔祭文。

    最後,她突然在風雪中跪倒在墓碑前的照片,被黑水都護府部隊記者的相機永遠的定格下來。

    在後來,這一跪有的人稱之爲羅馬人重拾良心的世紀一跪,但也有一部分皇俄分子,將之稱作軟弱的女人向東方蠻族獻上的卑微的膝蓋。

    但不管怎麼說,瑪利亞自作主張下跪,確實讓遣明使團裏的一些官員手足無措。

    不過瑪利亞是帝國公主兼希臘女王,她的意志沒有誰能違抗。

    在海蘭泡獻花之後,遣明使團乘坐黑水都護府的糧油專列前往金州衛,在那裏,他們乘船至上海,然後轉乘前往鳳都。

    在穿越東北平原的時候,快速、高效、平穩的糧油專列給遣明使團的一衆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們中的很多人都乘坐過莫斯科至聖彼得堡的城際火車。

    但與大明的這條鐵路相比,莫斯科與聖彼得堡之間的只配叫做灰色牲口的低成本運輸通道。

    遣明使們無不想,也只有世界上最偉大的燈塔才能在如此寒冷的土地上建造這樣堪稱奇蹟的鐵路。

    雖然這條鐵路的本意只是爲了實現北糧南運,與京杭大運河進行反向操作而已。

    總之,見識過了大明帝國恐怖的基建水平,他們對於明羅鮮卑利亞大鐵路的未來也更有信心了。

    ……

    “毛子?”

    “真的好多毛哦!”

    “毛子的女人也有很多毛嗎?”

    “不應該吧,我在西雅圖沒見着啊……誒喲喲,媳婦,別揪,別揪,我就從前好奇去過一次,跟張三去的,我就瞅瞅,就瞅瞅……”

    大明的百姓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好客啊!

    瑪利亞單手托腮,好奇的看着街景,耳邊優雅的大明話令她感到非常有高級感。

    她倒是覺得上海的繁榮程度不亞於新滬,真是漂亮極了,怎麼看都看不夠。

    當然,她作對比的是八年前的新滬。

    但是八年時間,城市面貌能有多少改變呢?

    反正在瑪利亞眼裏,莫斯科八年來就沒有過什麼變化。

    倒是君士坦丁堡,變化肯定很大。

    比如說,阿亞索菲亞清真寺就進行了再一次的裝修,改成了聖索菲亞大教堂。

    不過改來改去,本質上也沒有多少變化。

    依然沒有乾淨的自來水,沒有乾淨清香的空氣,沒有高檔的小汽車和不絕於耳的自行車鈴聲。

    而這些,上海都有。

    上海都這樣了,鳳都又會是怎麼一個樣子呢?

    瑪利亞的暢想被人打斷了。

    瑪利亞記得眼前這個靦腆的大男孩。

    他叫做伊萬·彼德羅維奇·巴甫洛夫。

    之所以瑪利亞公主對他有印象,是因爲在海蘭泡的時候,他居然能與當地駐軍的軍犬交流,被大家嘲笑爲“狗語者”。

    巴浦洛夫渾身散發着貧窮的氣息。

    他來自距離韃靼斯坦汗國不遠的小城梁贊,母親在富人家中做女傭。

    如果不是亞歷山大二世在普法戰爭後學習德國人,允許家庭貧困但是成績非常優秀的孩子免費上學,他根本不可能進入聖彼得堡大學唸書。

    即便如此,巴浦洛夫在權貴子弟遍地走的聖彼得堡大學裏面依然遭到了各種各樣的歧視與嘲諷。

    而他報考的律師專業,更是一個權貴子弟扎堆的重災區。

    正是因爲這個原因,他纔會在去年毅然決然地更換專業,前往少人問津,且尚不成熟的生理學系。

    這次被教育部選派爲遣明使,使團給巴浦洛夫配發了衣服,否則他連一套新的體面衣服都沒有。

    但是,新衣服掩蓋不住身上的貧窮氣息,巴浦洛夫依然遭到了使團中其他人的厭惡和疏遠,所以常常被打發去做一些跑腿的活。

    比如說排隊。

    瑪利亞倒是對他沒有厭惡。

    她交朋友不在乎對方有沒有錢,反正都沒有她有錢。

    同樣也不在乎對方尊不尊貴,反正只要是俄國家庭,就沒有她最貴。

    所以她是一路上唯一一個對巴浦洛夫報以善意微笑的人。

    這讓年輕的巴浦洛夫感受到了無比的溫暖。

    也激起了年輕男孩內心中難以抑制的漣漪與躁動。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卑微,甚至是卑賤的出身無論如何都無法匹配高貴的奧古斯都之女。

    內心的痛苦在每一個夜晚折磨着他,令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卻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

    “公主殿下,我們的登記手續還沒有辦好,要不要我去詢問一下?”

    巴浦洛夫小心翼翼地問道。

    “伊萬,我看不必了。”

    瑪利亞搖了搖頭,順便遞了一顆大白免給他,“嚐嚐看,我保證你一輩子忘不了,和恰克恰克一樣甜。”

    恰克恰克是是用麪粉和蜜糖製作的甜點,是一種韃靼族的美食,於俄羅斯上層非常流行。

    這東西和滿族的沙琪瑪差不多,只不過稍微硬一點。

    說實話,大白免當然沒有恰克恰克好喫,不過恰克恰克哪裏有大白免那麼好隨身攜帶呢?

    往兜兜裏塞上一把大白免,瑪利亞可以喫上一個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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