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羅馬超現實主義女作家與東羅馬妖王都美滋滋的呆在象牙塔裏,享受着歲月靜好。
但是在北殷大陸的另外一端,一場生與死的行動正在大集結之中。
從殷洲反攻歐洲,支援德國人,完成落日入侵的壯舉。
這一切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大明這邊倒是等得起,但德國人真的支持不下去了。
經過大帥府總參謀部研究認爲,大明插手歐洲事物的時機已經成熟。
此時不再畢其功於一役,則大明之復興將會錯失良機。
其實大帥府內也不是沒有這樣或者那樣的反對聲音。
有人認爲,在馬薩諸塞、賓夕法尼亞、羅德島、緬因、紐約、魁北克、新不倫瑞克等等地的白匪武裝尚未完全剿滅的情況下,貿然渡過大西洋,在白匪的老家與他們打一場短兵相接的消耗戰這太不明智了。
畢竟大明早已經過了需要賭國運的時代。
如今應該講究一個兵不用奇,招不用險,堂堂正正、步步爲營,纔是上策。
對此朱富貴認爲說得很有道理。
但是朕不聽。
雖然朱富貴不是什麼微操大師,但是說實話,在跳出時代藩籬的大局觀上,他自認爲還是有兩下子的。
這是後世太多太多的臥龍鳳雛給他樹立好榜樣了。
朱富貴深知,過於始終奉行激進冒險的戰略,如倭國那樣動不動就賭上國運,這樣的國家是走不長遠的。
誠然,想要暴富,不梭哈是不行的。
對於創業初始來說,梭哈的確是一種智慧。
只有梭哈,才能以最快的速度積累起財富,實現指數上升。
但這種豪賭,一輩子賭上一兩次就行了,久賭必輸是亙古不變的常理。
倭人賭對了甲午,賭對了日俄,終究在珍珠港將所有的本金和浮盈輸得一乾二淨。
這是大明需要提防的極端冒險主義路線。
但是,另一種極端保守主義路線,同樣也是大明需要提防的。
而給朱富貴陛下這一教訓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紅色帝國。
如果有人問,蘇聯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就註定了會走向滅亡的?
形而上學者會說,是身居高位的蟲豸們拋棄了前輩的理想,拋棄了曾經的信念的那一刻,就註定了蘇聯的悲劇。
但是朱富貴認爲,從實用主義角度來看,蘇聯亡於不敢梭哈,或者說,亡於不敢進行一場一擲千金的豪賭。
曾經,蘇聯的鋼鐵洪流令西歐瑟瑟發抖,蘇聯的核武如無盡的陰霾籠罩整個世界,從長城腳下到盧浮宮前,從自由女神像畔到白金漢的宮殿,它的名字如同夢魘,令無數人夜不能寐。
但就是這樣一個擁有人類歷史上最龐大武器庫的國家……
穗宗只會在聯合國大會上拍打皮鞋,大聲叫嚷,卻不敢在古巴危機中步步緊逼;
勳宗的武器多到蘇聯解體二十年後都用不光,步槍如同塵土,坦克當做廢鐵,卻只敢用聲勢浩大的西方-81軍演來發出色厲內荏的咆哮;陳兵百萬,卻始終不敢向西邊真真正正推進哪怕一寸。
說句難題的,勳宗若是爆兵打個反蘇同盟的分基地,也算是有點膽識,結果他打了個阿富汗……
不顧一切爆兵只爲打野,這樣一局遊戲不失敗,這纔怪了。
如今的大明當然不是勳宗那個紅色帝國。
大明擁有無限的鋼鐵,擁有充裕的糧食,擁有門類齊全的輕型工業,甚至還有足以影響歐洲人的文化產品。
但是,有些道理是相通的。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因此,德武十五年,西元1877年4月1日這一天,朱富貴決定爲歐洲人送上一份愚人節大禮。
《落日入侵計劃總動員令暨德武十五年大元帥府一號令》,在這一天,正式下達至各有關部隊。
原北殷都指揮使司27師、28師、29師、鐵道工程第9旅、陸基航空兵團第1聯隊,大西洋都指揮使司第1師、神風突擊隊第1聯隊、盎撒返鄉團第1聯隊、大西洋聯合艦隊,共計8萬3千人,合成落日先遣軍,擇機對歐羅巴進行登陸作戰。
此次作戰的前敵指揮部設在哈瓦那海軍基地,由森下將軍爲行動總指揮,統領海陸事物。
登陸部隊方面,原北殷都指揮使司27師師長梁爲先和皇訓員楊鐵柱分別擔任軍團指揮使與皇訓員。
森下則主要負責海上與近海登陸作戰任務。
實際上,這份一號指令與其說是動員令,不如說是集結號。
因爲早在去年夏天,這些榜上有名的部隊就已經在墨西哥灣集結合訓了。
經過半年的磨合,已經形成了戰鬥力,隨時可以投入實戰。
特別是在哈瓦那海軍基地附近的豬灣,該混合部隊已經進行了超過四十次登陸演習,具備了豐富的經驗。
除了向軍隊頒佈動員令,《大明時報》同時也開始刊登“懸崖勒馬”、“勿謂言之不預”系列文章。
火燒盧浮宮,搬空白金漢的正義呼聲在民間一浪高過一浪。
藉着這個機會,大明第發行了總額2億5千萬大明元的特別戰爭債券,在短短一週之內,即被搶購一空。
要知道,這已經是自武德十年以來,朝廷第六次發行戰爭債券,卻依然供不應求,足可見大明百姓對於支持帝國的正義事業,是有多麼的熱誠了。
實際上,發行這一債券,朱莉是有些反對的。
她是朱富貴財務體系中名副其實的智囊和策劃者。
朱莉雖然不清楚朱富貴的內帑究竟有多少錢,但以她經手的活動資金來看,她認爲大明朝廷根本沒有必要舉債。
戰爭債券的債息可不算低。
對此,朱富貴只能笑着解釋,“只要我們借債以及還債的錢是大明本幣,那麼我們就不是在借債,而是在收取鑄幣稅……”
這有些涉及朱莉的認知盲區了。
哪怕是作爲範德比爾特家族的天才少女,朱莉都難以理解,爲什麼發行國債不是在借錢,而是在收稅。
這就是她作爲一個19世紀土著在視野上的侷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