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牛嬸嬸

    朱富貴差點沒噗嗤笑出來。

    不過這就是印第安人取名的風格了,其實上古時代熊、羆、貔、貅、貙、虎等也是如此。

    朱富貴聽了半天,也沒聽出來她們是不是打算將自己這幫人當做兩腳肉羊。

    如果是那樣的話,朱富貴覺得自己細皮嫩肉一定是第一個下鍋的。

    好在這種擔憂並沒有發生。

    當臨時營地搭建好了之後,印第安人從包裹和褡褳中取出了風乾的野牛肉,丟進鍋裏煮了起來。

    除此之外,還有清晨襲擊礦場獲得的一些糧食,也取出一部分,被她們胡亂地丟了進去。

    這種做法自然沒有什麼美味可言,但食物本身的香味,讓一整天只吃了半塊月餅的朱富貴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喏,這個給你。”

    就在朱富貴看着火堆口水巴巴直流的時候,忽然一個破陶罐出現在了面前。

    是那個叫做鷹的少女給朱富貴帶來了食物。

    她也不管朱富貴是不是能聽懂她的話,自顧自說道:“阿媽說,只有給牲口喫最好的食物,它們才能誕下優秀的後代。”

    說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後,她端着自己的食物坐在了朱富貴身邊吃了起來。

    作爲一名戰士,她喫東西的樣子與淑女自然沒有什麼關係。

    或許,這就是鷹和鶯的區別吧。

    肚子裏的飢餓感讓朱富貴沒有辦法多作思考,他用束縛住的雙手飛快地進食,努力給自己補充能量和蛋白質。

    要知道,他的屁股上還插着一支箭呢

    雖然入股不是很深,但在這個缺少抗生素的年代,如果沒有足夠的免疫力的話,簡簡單單的細菌感染就能要了人的性命。

    而想要獲得足夠的免疫力,就必須要有足夠的蛋白質和能量,從而讓機體生成更多的抗體。

    把一整罐罐糊糊喫掉,朱富貴感覺前所未有的充實。

    舔了舔嘴角,他發現整個營地已經漸漸安靜了下來。

    而身邊的印第安少女正在看着自己。

    當然,她的目光並不是什麼少女懷春,但也不是那種充滿殺氣的目光。

    朱富貴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就在這時候,他忽然被一把推倒了。

    緊接着,褲子被扒了下來。

    對天發誓,這個女孩的力氣真是大得驚人,但凡朱大少爺有一丁點反抗的本事,也不會讓她如此輕易的扒下褲子的。

    不過少女並沒有做任何進步一步的動作,而是把朱富貴翻了過來。

    “┗`o′┛嗷~~”

    朱富貴發出了比野狼更加嘹亮的嚎叫。

    沒有任何警示,少女猛地將短箭從朱富貴的屁股上拔了下來。

    朱富貴應該慶幸,這些印第安人並沒有掌握反曲弓的技術,使用的僅僅只是狩獵用的短弓。

    否則剛纔那一下,他恐怕就不僅僅是嘶吼的問題了。

    看着鬼哭狼嚎的朱富貴,少女鄙視地撇撇嘴,接着起身從篝火中取了一把草木灰,灑在了朱富貴的傷口上。

    “天哪,你接觸過屍體後有沒有洗手”

    朱富貴忍不住問道,蒙古大夫就讓人心驚膽戰了,印第安大夫是真的會治死人的啊

    “爲什麼要洗手”

    面對朱富貴的疑問,少女眨着眼睛不解地問道。

    其實不止是這個印第安少女會有這樣的困惑,就算這個問題問到如今倫敦、巴黎、紐約最有名的醫生,他們的回答只能是一樣的。

    爲什麼要洗手

    這個時代的西方醫生,甚至會在解剖完屍體之後直接去給孕婦接生。

    他們幾乎從不洗手,理由是紳士的手永遠是潔淨的,如果手不乾淨,說明你的思想和靈魂有問題。

    所以朱富貴的問題永遠不可能有回答。

    與此同時少女忽然騰地站了起來,後知後覺地問道:

    “不對,你爲什麼會說我們部落的語言”

    朱富貴暗道不妙,自己太擔心小命了,居然犯下了這樣的錯誤。

    心虛地四下張望,好在少女的帳篷距離其他部衆的較遠,並沒有被人聽見。

    實際上,一整天下來,就算這些印第安女人身體強壯,此刻也大都回到自己的帳篷休息了。

    如果是那個老練的野牛嬸嬸,事情恐怕就會就難以挽回了。

    朱富貴連忙扯開話題,道:“你爲什麼不睡覺,你的族人們都已經睡了。”

    少女冷冷地道:“勇敢的夜鷹們將會時刻防止獵物的逃逸。”

    就是負責守夜看着俘虜唄,說那麼中二幹什麼

    朱富貴在心裏表示鄙視。

    順着少女的目光,他果然還看到有幾個印第安戰士或者坐在樹枝上,或者靠在石頭上,正在監視着其他三十多名華工俘虜,以及警戒外界的襲擊。

    “說,你爲什麼會我們部落的語言”

    少女並沒有被朱富貴帶偏,她抽出割過人皮的匕首,一副隨時要殺人的樣子。

    “這個這個”

    朱富貴大腦都快過載了,卻根本想不到可以搪塞的謊話。

    “果然,誠實是本少爺成就霸業道路上的最大障礙啊”

    就在冷汗從朱富貴額角滴落的時候,他忽然看到了少女掛在脖子上的一支短笛。

    一瞬間,朱富貴想到一個辦法。

    至少能拖延一些時間,好讓自己現編一個故事。

    “能不能將這個借我一下”朱富貴努力指了指少女的胸前。

    “可以,但是不能解開你的手。”少女點點頭道。

    “放心,我的手指遠比你想象的更加靈活。”

    朱富貴笑了笑,以雙手手腕捆綁着的姿態拿起了短笛。

    作爲一萬年前亞洲人的後裔,印第安人的樂器與中華古樂有着許多想通的地方。

    比如說印第安笛,與漢族古樂一樣,是按照五聲音階,也就是所謂的宮商角徵羽吹奏的。

    當然,橫吹笛子豎吹簫,這支印第安笛與其說像是中華的笛子,不如說是像簫。

    而恰好,朱富貴是會吹簫的。

    誰還沒有個愛好呢

    本少爺曾經是追夢少年噠

    朱富貴深吸一口氣,接着,一段悠揚的旋律開始在山谷間緩緩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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