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相反的，萬歲爺既然委以重任，他就一定要把軍訓訓好。
</p>
之所以拖了一個多星期纔開始第一次訓軍，就是因爲在這一個星期裏，張長貴一直跟着萬歲爺，以及參考萬歲爺所著的《富貴兵書》，學習這一套軍事動作。
</p>
其實張長貴是知道的，萬歲爺的《富貴兵書》裏頭似乎參考了不少洋人的操練法。
</p>
當時不少洋鬼子都找上過東王府，有的甚至混到了教習。
</p>
張長貴跟在後頭看過新鮮。
</p>
但萬歲爺給出的訓練法又與洋人多有不同，似乎更加精簡高效。
</p>
興許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了。
</p>
這樣想着，張長貴深吸一口氣，吹響了掛在脖子上的哨子。
</p>
“停！休息五分鐘，之後學習們停止間轉法。”
</p>
停止間轉法就是俗稱的“向左轉，向右轉”。
</p>
只要稍微瞭解些歷史的，或者看過幾部穿越小說的，都知道這是招收苦哈哈當兵中最難的一步。
</p>
因爲近代的普通老百姓文盲率高得驚人，甚至根本分不清左右，自然也無法理解軍官的口令。
</p>
解決的辦法也很簡單。
</p>
無論是北洋軍、革命軍，都用了一個非常簡單實用的辦法。
</p>
那就是讓這些泥腿子們脫掉一隻鞋。
</p>
然後直接下“草鞋轉”、“光腳轉”的口令。
</p>
這麼好的辦法，朱富貴當然要好好效仿。
</p>
只不過朱富貴覺得自己這班底已經這麼土了，總不能還窮吧？
</p>
什麼“草鞋轉”、“光腳轉”的，也太倒咱們大明軍威了！
</p>
於是，校場上張長貴最後喊出的口令是“金錶轉”，“金筆轉”……
</p>
武裝工人右手戴着“金”表，左胸口袋插着“金”筆。
</p>
兩樣東西都是命一樣的寶貝。
</p>
教官一喊，工人們哪裏還分不清左右。
</p>
……
</p>
聽着這充滿土豪氣息的口令，朱富貴非常滿意。
</p>
軍人嘛，要有骨氣！
</p>
骨氣從哪兒來？
</p>
自己是大明皇帝，忠君愛國的那套洗腦是應有之義。
</p>
朱富貴總不能自己跳出來大呼人民軍隊爲人民吧？
</p>
自己革自己的命嗎？
作爲一個前朝餘孽，封建殘黨，朱富貴思想覺悟還沒那麼高。
</p>
除了提倡忠君愛國、華夷之辯、救國保種之外，朱富貴認爲想要提升軍人的骨氣，最好的辦法就是加錢。
</p>
當然，這裏的錢不是特指貨幣，而是指物質待遇和社會待遇。
</p>
要讓大家覺得，爲皇帝陛下當兵喫糧是一種福報。
</p>
當皇帝陛下的兵就是出人頭地。
</p>
嫁給皇帝陛下的兵就是衣食無憂。
</p>
只有形成這樣的信念，手下的兄弟們才爲自己這個過氣皇帝甘灑熱血。
</p>
當然，朱富貴也不會讓這些男兒流血又流淚。
</p>
無論是重傷還是戰亡，朱富貴也希望自己能夠理直氣壯地喊出“勿憂，汝妻子朕養之！”
</p>
所以，從一開始，朱富貴就願意提高武裝工人的待遇。
</p>
手錶和鋼筆就是再合適不過的小禮物了。
</p>
哪怕是印第安人，這點見識還是有的。
</p>
手錶和鋼筆在這個時代不是一般的值錢。
</p>
在前工業時代，時間對於大部分人來說是一個沒有意義的概念。
</p>
直到按點發出的火車出現，時間才成爲了每一個人生活的必需品。
</p>
但有一個例外，某一類人古往今來對於精確計時總是有着變態的執念。
</p>
那就是軍人。
</p>
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想要成功實現合圍、佯攻配合等戰術目標，需要足夠精確的時間，而且越精確也好。
</p>
因此朱富貴想都沒想，將手錶定爲了大明軍中各級軍官的必需品。
</p>
而這第一波軍訓的男丁，只要能活到以後，大小也是個班長，手錶自然人人有份。
</p>
這些在工人們看來足以作爲傳家重寶的東西，其實成本並不高。
</p>
在電商平臺上，一兩百塊錢足以購買一塊不算拉胯的防水手錶了。
</p>
至於那個鋼筆就更加便宜，十五塊錢一支，朱富貴一口買了兩千只，店家直接給打了八折。
</p>
……
</p>
隨着此起彼伏的“金錶轉”、“金筆轉”，今天的訓練也落下了帷幕。
</p>
當值的大明東廠副提督牛嬸領着兩個後勤女工，用一個推車推來了一隻大鐵桶。
</p>
其中一個女工就是一個多禮拜前斷了手指的那個。
</p>
如果在後世，這種手指還是有希望接回來的。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