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從來都不主動 >第三百章 做大生意的人
    很多人在成年後都不太願意和親戚過節相聚喫飯。

    尤其是過了20歲的年輕人。

    本來逢年過節是大家互相走動,交流感情的好機會。

    在越來越忙碌的現代社會,親人們有時間聚在一起,重溫兒時的情感,增進互相的情誼,按理說應該是很歡樂的時光。

    許安陽記得小時候在爺爺家過年就非常的開心。

    放了寒假,他早早就會去爺爺家帶着,農村除了看電視不方便,對男孩子來說可玩的東西就太多了。

    草垛,水壩,魚塘,石灰池,甘蔗田,大榕樹,老祠堂,每天換一個地方玩,天天不帶重樣的。

    玩的內容也是五花八門,什麼刺激什麼危險就玩什麼。

    防野火,炸魚偷魚,偷甘蔗,在水壩裏游泳,在大榕樹上掏鳥窩,在老祠堂中捉迷藏。

    每項活動都有一定的危險性,想想能健康無礙的長大,還真是運氣好加祖先保佑了。

    現在城裏的小孩可不敢這樣了,沒有這個環境,家長也不允許。

    那時候,許安陽和堂哥許安奇的關係還不錯,雖然小時候他就老是欺負許安陽。

    比如讓他手拿着擦炮結果把手給炸了,比如讓他身上綁着繩子下池塘去掏龍蝦洞,後來才知道那可能是蛇洞,還有捉迷藏的時候偷偷溜走,藏在老祠堂裏一直等到天黑的許安陽最後哭着回家。

    但孩子嘛,玩歸玩,該照顧許安陽的時候許安奇還是很照顧弟弟的。

    鄉下的孩子都比較野,一言不合就會打架。

    許安陽小時候個子矮身子弱,一旦被人欺負許安奇就會爲他出頭,將欺負他的人打翻在地。

    這時候,在許安陽的心中,許安奇的形象就會變得非常的高大偉岸。

    等到許安陽上小學,許安奇上了初中,情況就發生了一些變化了。

    許安奇個子變高,開始長鬍子,聲音變粗,他那是開始發育了。

    他回鄉下的次數越來越少,只有過年的時候纔回去一趟,而且沉默寡言,不怎麼說話。

    許安陽想找他玩,他總是很粗暴的拒絕,說什麼“和小孩子玩沒意思。”

    再後來,許安陽有一次聽老爸說,許安奇上到高中休學了,因爲經常在網吧打遊戲不上課,成績一落千丈,被勒令退學在家。

    那時候許安陽剛上初中,他偶爾也會玩玩遊戲上上網吧,但從沒有沉迷過,也沒有因此荒廢學業。

    他很難理解許安奇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跟着就聽說許安奇學也不上了,從高中退學跟着大伯去做生意。

    大伯在江陰做地毯生意,地毯又重又厚,說是做生意肯定要從打工開始,要自己搬地毯,是非常非常累的。

    許安陽時常聽老爸說堂哥在外面喫苦,要他好好唸書,不然去打工累都累死你。

    那時候許安陽不太明白,難道念好了書,就不用打工喫苦了嗎?

    後來許安陽幾次見到堂哥,發現他變化很多,更黑更壯了,說話、做事,帶着一股子社會人的狂勁。

    和他老爸,許安陽的大伯許平偉一個德性。

    人在外面喫過苦、賺點錢,的確是件了不起的事。

    說明你在這個社會立住了,有你的一席之地了。

    但憑着這點成就在親戚面前顯擺自己,就沒什麼必要了。

    可能是在外打工吃了太多苦,受了不少欺負,許平偉和許安奇父子,就很喜歡把受的委屈和不滿,通過另一種形式發泄到弟弟的身上。

    許平偉總是說許平志胸無大志,果然名字沒起錯,叫平志。

    就安心做一個沒什麼大出息的教書匠,賺不了大錢。

    這許平偉也確實賺了些錢,買了輛豐田霸道,開在村裏很是威風啊。

    而許安奇是有樣學樣,老是針對許安陽這個弟弟,動不動以社會人的口吻教訓許安陽。

    說什麼,“讀書有什麼用啊,還不如早點出來賺錢。早賺幾年錢,就什麼都有了。有沒有喜歡的女人啊?你這樣呆頭呆腦的,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然後就是拿許安陽小時候的各種糗事來取笑。

    什麼手裏捏着炮仗爆炸,捉迷藏把自己人藏沒了,下河游泳一個不小心滑一跤差點嗆死等等。

    童年的回憶本來是很溫馨美好的,犯點可笑的錯誤也不過是點綴。

    結果被他這麼一說,本來美好的東西也變得不美好了,好像只剩下那些可笑的事。

    而且越到後來,這種情況越是變本加厲,哪怕許安陽以後工作當了行長,他還是會拿類似的事做笑料。

    到那時候許安陽也才知道,所謂的地毯生意,不過就是租個門店做經銷商,給人送地毯上門,然後接一些清洗、縫補的工作而已。

    年輕的時候,覺得一些了不起的事,了不起的人,不過是因爲不夠了解而已。

    等到長大了,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了不起,什麼不過是打腫臉充胖子。

    比如,當年老家的村裏有個青年,比許安陽大個七八歲,也是早早的不讀書去城裏打工了。

    回來的時候穿的光鮮亮麗,頭髮梳得油光水滑,穿着一身黑色的小西裝。

    那時候大家經常看一些香港電影,看他這樣子還以爲入了什麼會,當什麼頭目了。

    所以村上的孩子都對他非常敬畏,他還給大夥散煙,哪敢抽啊,只能看着他很酷的抽菸。

    後來才知道,是去城裏的理髮店做學徒,當時還在學洗頭呢。

    許安奇的情況也是類似,褪去了那點可憐的神祕光環,兩人之間最緊密的鏈接其實是兒時的那點回憶和情感。

    但堂哥顯然不在乎,他只是想在許安陽身上找尋到一點優越感,來彌補他早早休學而受人白眼的脆弱自尊而已。

    許安陽後來做了行長,許安奇也找過許安陽,張口就讓許安陽給他弄兩千萬的貸款。

    許安陽讓他提供貸款所需要的各種信息和材料,結果他只要一句,“我是你哥哥啊。”

    先不說許安陽供職的銀行在南京,許安奇在江陰,異地是不能貸款的。

    就算許安陽能找到江陰方面的關係,就憑一句“許安陽的哥哥”就貸給你兩千萬?

    一個行長的名字也沒那麼值錢吧?

    這個忙自然是沒法幫,幫不上的話,事後還要怨你,說做了領導不照顧家人。

    照顧家人是這麼照顧的嗎?什麼都沒有批給你兩千萬貸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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