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枷鎖 >第 7 章
    “世子爺呢”田喜心急火燎的回府後,進了院子沒見到他們世子爺的身影,趕緊拉過一小廝詢問。

    小廝回道:“世子爺在馬場呢。”

    田喜就忙揣緊了小木盒子,拔腿就往府上的馬場上跑去。

    鎮南王府以戰功起家。當初建府時,鎮南王特意令人摒棄了園林、荷花池、池亭等,在他看來華而不實的建築,轉而單獨開闢了方佔地十餘畝的馬場,也做練武場用。

    馬場上各類兵器俱全。

    鎮南王在府上時候,三不五時的就會召集府上護衛,對陣演練。

    世子爺自小耳濡目染,自然習的一身好武藝,閒來無事的時候就會馬場上鬆鬆筋骨,或跑馬射箭,或是練練拳腳。

    田喜趕到馬場的時候,恰好一隊護衛正騎馬打他面前呼嘯而過。馬踏沙土,塵蔽日光,當即嗆了他一鼻子土。

    “咳咳”

    田喜苦着臉直捂着口鼻咳嗽着,眼睛卻還在使勁睜着往遠處眺望,尋找他們家爺的身影。

    待這杆子塵煙散去,田喜輕易就找到那紮在護衛堆裏的世子爺。此刻世子爺正一馬當先,手提長弓俯身疾馳,在即將正對遠處的箭靶時,陡然坐直身體,抽箭拉弓,衝着靶心方向飛快放箭。

    馬快箭疾,宛若霹靂,世子爺連發三箭,箭箭正中靶心,頓時換來周圍震天響的叫好聲。

    田喜跟着叫了兩聲好後,小步跑着往他們世子爺的方向而去。

    “世子爺世子爺” 他邊跑邊揮手大喊:“世子爺,奴才有事稟嗷”

    話未盡,一記帶着嘯聲的羽箭擦着他的頭皮猝然駛過,重重釘在他身後的那棵楊木樹幹上。

    田喜後知後覺的摸着頭髮頂,腿肚子直打轉。

    晉滁提着長弓至他跟前驟然握繮停馬,眉眼低沉的壓着,朝田喜的方向不耐煩的掃過一眼。

    “有事快說。”

    田喜虛着手腳忙上前來,左右看過一眼後,就掏了那小木盒子,期期艾艾的奉上。

    “這是奴才剛從林三爺那拿的賀禮”

    晉滁那壓低的眉眼倏地一挑。

    他手指拉着弓弦彈着,殷紅的脣散漫勾起,不知是冷嗤還是怒笑。眼風卻如刀,不時地斜過那方小木盒子,犀利的反覆掃過。

    “賀禮哪門子的賀禮爺的生辰前兩日早就過了。”

    晉滁兩指夾着弓弦,眯眼對準了那田喜,戾聲:“再說,哪個允你擅自去找林三的狗奴才,難道你家爺就跌份到需要去巴巴祈求旁人施捨賀禮的地步”

    田喜識趣的縮着肩膀不吭聲了。他知這是遷怒,想他家世子爺何等貴重身份,從來走哪都是人高高捧着的,何曾有被人如此冷遇,還放過鴿子的時候

    弓弦一鬆,發出嗡嗡的震響。

    “旁人若不是誠心的給的,不要也罷。”

    田喜知道這回不能裝聾作啞了,只得說着好話勸道:“林三姑娘還在病中呢,想來也不是故意拖延世子爺的賀禮的。聽那林三爺說,林三姑娘足足病了大半個月,小臉都瘦一圈了,可憐極了。”

    聞言,晉滁神色倒是微微一變:“怎麼還沒好不是找了宮裏的御醫看過嗎一羣庸醫,連個小病症都看不好。”

    “也就近來方轉好了些。”田喜忙擡了擡小木盒子:“這不,林三姑娘精神剛好了些,這就巴巴來給爺送賀禮來了。”

    說着,他就拿餘光偷偷朝他們世子爺的面上瞄了眼。見世子爺眉眼略微舒展,不似先前喜怒不定的模樣,他心頭就有數了。

    剛鬆口氣的功夫,就冷不丁瞧見一物朝他兜頭蓋來,田喜手忙腳亂的接過。而恰在此時,他手裏的那賀禮就被人給劈手奪走了去。

    高頭駿馬咬着馬嚼子,昂首蹄刨的疾馳而過。留下後頭的田喜,吃了一嘴的泥。

    晉滁拉了繮繩,翻身下馬,手握着那賀禮,大步流星的走向林蔭處的石桌。

    楊木掩映的林蔭涼風徐徐,不同於外頭的曝曬,剛一踏入,平地掀起的一陣微風就吹得人躁意全消,通體舒暢。

    晉滁且將那賀禮擱在石桌上,擡手摸了把臉上熱汗,把袖子一擼,掀袍直接坐上了石凳。

    拿過那巴掌大小的盒子放在掌心裏把玩着,他細長的眸子劃過絲狐疑。這般大小,貌似不是她口中的那份賀禮。

    不免略有失望。可轉而又想起上次分別時候,她信誓旦旦的說定會給他個驚喜的篤定模樣,他又陡然來了精神,暗道着,或許真是個意想不到的賀禮呢

    田喜正在原地苦哈哈的捧着長弓。那長弓有一定分量,抱的久了,難免就壓得他胳膊痠痛。

    正當他剛躬了身換了個姿勢,緩了下胳膊腿兒時,卻乍然聽見林蔭間傳來的暴喝聲。

    “田喜田喜”

    聲音裏的煞氣驚得他差點魂飛魄散。

    田喜驚嚇的一個高竄了起來想也沒想的直接將懷裏那沉重的長弓隨手擱哪個護衛手裏去,他顫着手腳,拔腿衝着林蔭的方向狂奔。

    還未臨到跟前,他就被前頭人的氣勢給駭住了,當即手腳一軟,就給跪那了。

    晉滁攥着玉佩,壓低眉眼盯着田喜,聲音滲着寒意:“林三如何與你說的”

    田喜的目光不經意掃過地上那四分五裂的小木盒子,眼顫了下後,有些心驚肉跳的回道:“當時正值要上值的時辰,林三爺沒說什麼,只讓奴才將東西轉交給世子爺”

    晉滁眸光愈戾:“他不說,你不知道問”

    田喜嚇得撇清道:“奴才問了,奴才問他說,林三姑娘可有話交代林三爺就一個勁搖頭。奴才瞧他沒話說,也不好多加追問,就早早地趕回來,想將那”

    說到這田喜猛地反應過來,瞬間猶如被掐了脖子似的,聲音戛然而止。

    冷汗亦隨之淌下。

    這可不是賀禮啊。瞧他爺如今這瘮人模樣,怕是要命禮啊。

    “好,好”晉滁怒極反笑。

    田喜膽顫心驚的眼瞅着那世子爺挾裹怒意衝了出去,直接拉過繮繩,跨腿而上。

    正當他一骨碌從地上爬起,猶豫着一會要不要在後頭小跑着跟上時,卻在此時驚見那馬上的世子爺身形一晃,下一刻就打馬上栽了下來。

    “世子爺”

    楊氏將三爺在外頭聽到的消息,當日就轉述給了林苑聽。

    “晉世子打馬上栽了下來,聽說額頭上磕破了好大一塊,還流了不少血。”

    林苑手指捏了塊梅花糕放在口中慢慢咬着,眼睫低垂,沒做多餘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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