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枷鎖 >第 14 章
    “符老御史家的長子名居敬,現在朝中任監察御史一職。爲人剛正不阿,浩然正氣,倒是個可以託付終身之人。”

    林侯爺捋着鬍鬚慢聲道。

    陶氏白天打林苑那回來後,就一直心緒不寧,左右也拿不準那符家長子究竟是不是良配,所以在侯爺夜裏過來時,索性就問他來拿個主意。

    同朝爲官,林侯爺對於符居敬的品性,自然再瞭解不過。想這位監察御史,剛正方直,奉公不阿,不逢迎不偏私,便是對着當朝一品重臣也不假辭色。別看他官階不高,但職權不小,主要負責監察百官、肅整朝儀等事務,並可直接面聖。若是被他查到有官員瀆職,無論是末流九品官,還是上至一品官,他都毫不徇私,直接面聖彈劾。

    今年年初的時候,左都御史上書乞骸骨歸鄉,卻被聖上壓下不批。明眼人都瞧的見,聖上是打算將這位置留給符御史。待這符御史再經過一兩年的歷練之後,聖上就會允了劉御史所奏,再讓符御史繼任左都御史一職。

    林侯爺將這些說與陶氏聽,末了,不免真心實意的讚譽:“前途無量啊。更何況他爲人正派,懂孝悌,有擔當,若真能成了這門親,讓老夫得此佳婿,那老夫做夢都能笑醒。”

    難得聽他們侯爺不加掩飾的如此讚譽一人,陶氏便知這符御史怕真是個不錯的女婿人選。

    “聽說符家的家風甚是謹肅”陶氏發問。她實則擔心符家這般的人家規矩嚴苛,又怕當家公婆苛刻。

    林侯爺便道:“符家家風清正。孔孟之風傳家,治下嚴慈並濟,並非那等一味苛刻人家。”

    陶氏記下。但也想着等她再朝其他官眷多打聽打聽,或是找個機會與那符家太太多會上幾面,接觸次數多了,便能大體瞭解他們家人是何等脾性了。

    “唉,不過那符御史的年紀,到底是大了些”陶氏還是有些顧慮:“也不知模樣生的如何。”

    林侯爺卻不滿的低斥:“所以說,你們婦人家短視。重外在而輕內裏,只想尋那年輕俊俏的,卻不知若是那酒囊飯袋之類的紈絝,就是生的龍章鳳姿又如何”

    “這一點,你倒不如苑姐兒了。”

    林苑聽了陶氏的轉述後,腦中大體勾勒了一個正氣凜然的御史模樣。

    “你父親還說了,符御史雖不算豐俊儀容,可脣方口正長得也算周正,難得是他的品行高潔,能力卓著,比京中那些只靠蔭庇的世家子弟強過十倍不止。”

    “模樣看得過去就成,我不甚在意。”林苑回過神,又問:“那父親可有說,他家中兄弟姊妹幾人,又是何等性情”

    陶氏便道:“他家沒那納妾的風氣,家中人丁自然單薄。符老御史這一脈,膝下僅兩嫡子。”

    “可有孫輩”

    “這倒還沒有。”陶氏脫口而出後,突然怔住。

    那符家二子成婚已有三五年的光景了。膝下無子,符家卻也依舊沒給二子納妾,想來家風清正四字,當真不是隨便說說的。

    林苑也是想到這層,愈發的覺得這符家,便是她要找的那般人家。

    “太太,近來京城官眷中,可有舉辦什麼宴會”

    陶氏知她意思,想了想就道:“月末的時候,齊尚書府中有場菊花宴,屆時娘帶你過去。”

    好不容易捱到了半月後,晉滁就讓田喜去衙門那打聽着,看看那林三回來了沒。

    田喜很快就垂頭喪氣的回來,道是那林三爺尚未回來。而且他還打探了個消息,也不知真假,只聽有人說那林三爺騎馬的時候不慎腿摔折了,現今還在莊子裏養傷呢,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

    晉滁氣的摔爛了個茶碗,怒罵:“他怎麼不一併將腦門給摔折了去”

    田喜忙小心躲着迸濺的陶瓷渣子,訥訥不敢言。

    晉滁火大的起身在屋裏來回踱步幾圈,片刻後,又突然回頭看他:“你說,這林三莫不是躲我罷。”

    “他哪敢。”田喜下意識否認。就林三爺那膽小如鼠的樣子,喫豹子膽了敢糊弄他家爺。

    “奴才覺得,他也沒什麼理由躲世子爺啊。”

    晉滁腦中卻冷不丁又浮現,當日阿苑要與他散的冷情模樣。

    強壓那突如其來的不安心緒,他躁鬱了眉眼問向田喜:“長平侯府那裏,最近有何動靜”

    提到這,田喜可就來精神了,別的不敢說,就那長平侯府外門口的那些事,那是盯得死緊,任何異樣都難逃他的法眼。

    “世子爺放心,那姓沈的小子打那日過後,沒敢再踏進侯府半步。現在那侯府上一切正常着呢,來往的都是林侯爺的至交好友或同僚門客等,沒什麼異常。”

    說着,田喜又道:“林三姑娘也一直待在府上。也就昨個,去齊府上參加了菊花宴。”

    這事晉滁是知道的。

    齊尚書府上的幾位嫡公子皆已婚配,所以聽聞此事後,他也沒多想,頂多只是暗恨與那齊府上往日不曾有什麼交集,讓他也沒法找藉口混進去。

    晉滁左思右想了會,覺得應是他多慮了。

    當日他已將話給直接挑明,阿苑當時雖未明確表態,可神情卻是鬆動的。以阿苑的聰慧,用段時日,便會想明白的。

    況且阿苑並非對他無情,之所以鬧成這般,歸根結底是想獨佔了他去。也正因此,他內心篤定阿苑是愛極了他,斷不會與他決絕斷情。頂多,也就是與他多置氣兩日罷了。

    不可否認的是,阿苑的霸道,既是他的煩惱,可亦是他難掩的隱祕歡喜。

    “去把爺的身甲拿來。”

    田喜眼尖的見世子爺眉眼間躁鬱散去,眼尾輕揚似暢快的模樣,便知他定是想通了事情,心裏快活呢。於是就高起了調子噯了聲,踏着匆匆小步去將那禁衛軍統一制式的紅邊金黃甲捧來。

    晉滁將身甲穿戴齊整後,執着鐵鞭凌空轉個圈又握在手裏,然後踏着烏皮靴就腳步張揚肆意的朝外走。

    “牽馬來。爺今個,上值去。”

    林苑昨個見過符家太太后,對於符家,又多了分肯定。

    見微知著,她從諸多細節中看的出來,符家太太不是那等苛刻兒媳的婆母。她那小兒媳婦鄭氏,說笑自然不見勉強,對着婆母也是發自內心的敬重,由此不難看出,她們婆媳關係算是融洽。

    林苑對於符家,再沒有任何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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