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快放開!”
翁千歌怎麼可能放開?
她形單影隻,勢單力薄,又是個女孩。
她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在咬!黃頭髮疼的,感覺肉都被她咬下來了一塊!“這丫頭瘋了!快!拉開她!”
餘下幾人剛纔都被有點懵,被黃頭髮一說才醒過神,上前來要拉開翁千歌。
翁千歌一邊死咬住黃頭髮不放,一邊撲騰着雙腿,踢到一個算一個!但是,體力不支,眼看着整個人倒在了地上,牙根也因爲幾人的拉扯發疼。
從出生以來,她哪裏經過這樣的事?
眼看着,今天是無法逃出生天,眼底赤紅,淚光閃爍,絕望從被扯亂的衣服裏、凌亂的髮絲裏流露出來。
“放開她!”
黑暗中,有人跑了過來,暴怒的低吼。
繼而,整個場面混亂了起來。
翁千歌倒在地上,看到了顧沉。
她口中的西城十二街的小混混,貧窮和低劣,是他的標籤,可那卻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打人!是爲了她。
“你誰啊?
和你有什麼關係!”
“她是我妹妹!”
妹妹,他說她是他妹妹。
顧沉看了眼地上的翁千歌,翁千歌能感覺到他突然升騰的怒意。
他再沒有廢話,一對四,把那幾個比他年長的小混混撂倒在地,慘叫聲此起彼伏。
終於,顧沉走到了翁千歌面前,蹲下。
“千歌……”眼裏的她,嘴角佈滿血跡,碎髮凌亂的鋪在臉上,左臉頰上一個明顯的紅手掌印,使得整個臉頰高腫了起來。
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破了,露出半邊雪白的肩膀。
顧沉要瘋了!這是他捧在手心的公主,他在她面前任打任罵,任勞任怨,這些小混混卻敢這樣對她!顧沉擡起手,卻不敢落在翁千歌身上,生怕弄疼了她。
“千歌……”翁千歌眼皮一垂,淚水滾落。
那一刻,顧沉再忍不住,把人抱進了懷裏,顫抖的喃喃。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
身後,黃頭髮站了起來,從口袋裏掏出把水果刀,趁着顧沉不留神,狠狠扎向了他!“呃!”
顧沉皺眉悶哼,翁千歌一驚,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沒事。”
顧沉扯出個笑,鬆開她,“再等我一會兒。”
倏地起身,擡起腿,一腳把黃頭髮踢出去,砸在對面的牆上。
“噗……啊!”
這地方不能留。
顧沉迅速回轉身,把翁千歌抱了起來,背在肩上。
“千歌,回家。”
受了驚嚇的翁千歌沒有拒絕,難得乖巧的趴在他背上。
她看到他的肩上有血,遲鈍的開口。
“血……你流血了。”
顧沉笑笑,“嗯。”
“疼嗎?”
翁千歌覺得有點疼,卻不知道是哪裏疼。
“不疼。”
顧沉搖搖頭。
他是說真的,他不怕疼。
他只怕,自己若是再晚來一點,千歌該怎麼辦?
“……嗯。”
兩個孩子都進了醫院。
這事瞞不住,兩人都是未成年,顧沉的傷需要進清創室,是翁千歌給家裏打的電話。
當晚,兩人住在了病房的雙人間。
一大早,封筱筱就來看他們了。
病房裏只有翁千歌,顧沉去做檢查了。
翁千歌白了她一眼,提醒她,“這個時間,你不該在補課嗎?”
“煩人!”
封筱筱毫不客氣的回她一記白眼,“人家這不是惦記你嗎?
“假。”
翁千歌纔不信她的鬼話,她這閨蜜,是能不讀書就不讀書。
“是是是。”
封筱筱懷裏抱着只抱枕,湊到她跟前。
“我關心你是假,那顧沉呢?
他可是爲了你捱了刀子。”
翁千歌不說話了。
從昨晚之後,她欠了顧沉。
就算她再怎麼驕橫,也不能不講理。
如果顧沉沒來,她的人生就被毀了。
沒法在這裏跟閨蜜鬥嘴。
她那麼討厭的小乞丐,成了她的恩人。
這要她以後怎麼面對他?
封筱筱拿起橘子剝着,“這個哥哥,可以認了吧?
親哥哥也不過如此了,命都給你了。”
翁千歌皺了皺眉。
封筱筱明白了,她還是不願意。
“爲什麼呀?”
“不知道。”
翁千歌搖搖頭,心情沉重。
她是真的不知道,但她就是不願意。
“哎,隨你。”
左雲來給兩個孩子送飯,悄悄拉着翁千歌說話。
“千歌,以後和顧沉好好的。
他小時候受了不少罪,但他不是個壞孩子,進了和你一樣的學校,他哪一樣不是第一?
何況,媽媽看,他是真拿你當妹妹的……”翁千歌皺着眉,不說話。
左雲有些着急了,“跟你說話呢,聽見沒有?
你也不小了,該懂事了,知恩圖報的道理總該明白。”
好半天,翁千歌才點點頭,“嗯。”
當晚,兩個人隔着一條狹窄的過道,各自躺在牀上。
翁千歌望着天花板,說到。
“你睡着了嗎?”
“沒。”
顧沉回她。
悉悉索索聲,顧沉翻了個身,面對着她。
似乎牽扯到了肩上的傷,輕微的吸了口氣。
翁千歌皺眉,翻身坐起來,“你別動,想要傷口裂開嗎?”
顧沉笑了,“千歌,你關心我。”
呵。
翁千歌扯了扯嘴角,“你是因爲我受傷的,我不想加重自己的負罪感。”
瞬時,顧沉笑意斂去。
“顧沉。”
翁千歌暗暗吸口氣,這兩天她想了很多,終於決定和顧沉說個明白。
“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謝謝。”
顧沉默然,搖搖頭。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