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舒君都忍不住了,問道:“可甘露露那惡婦,她是粟老的夫人!這麼多年來,一直在雁行山呀!她是怎麼分身,在許家又生一個女兒?”
“所以我也只是盲目猜測而已。”梁怡承認,道:“許芷煙對她的母親,依戀挺深。並且,從她的說法看來,也並沒有與母親長久分離。”
柳拭眉點點頭,道:“粟老說,甘露露每年都會有一個月的時間不在雁行山,誰也不知道她去哪裏、做了什麼。”
“包括她的女兒粟彌音!”
“但顯然,許夫人雖然這兩年經常不在許家,但以前應該是在的。”
她朝慕將離看去,問:“哥哥,你覺得有可能麼?”
慕將離道:“一切皆有可能,我們做好最壞的設想,然後順藤摸瓜。這個許家,我們好好查一查。”
他的目光落在梁怡的腿上,眸色微微發沉,道:“大蜀與南吳如今的關係十分緊張,但許家能在大軍壓境的時候,將你們送過邊境……這不免有些奇怪?”
梁怡說道:“以前我從未去過南吳,他們送我們回來走的路徑是哪一條,我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確實不是官道。”
也就是說,許家還是有門路,在兩國關係緊張的時候,將人送進大蜀!
身爲大蜀女帝,這幾乎是被打臉了的!
柳拭眉臉色一凜:“這個許家,可真的要好好查一查!”
慕將離接下了她的話茬:“我會命人去查。”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有猜測,就算查出來的結果推翻了這些猜測,總比不信來得好。
柳拭眉擰眉,道:“話說回來,正常的母親,自己的女兒沒了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應該是悲痛萬分、不能自已麼?”
“當初粟彌音死了的時候,甘露露第一件事想的不是給女兒收屍,而是將我抓走、虐待我,要爲她的女兒報仇!”
“我那時候很是懷疑,她對這個女兒的態度,怎麼這樣奇怪。”
“但後來,任憑咱們的人怎麼追蹤,也沒能將甘露露的蹤跡找出來,她彷彿人間蒸發了一樣!”
很傷腦筋。
假設她的猜想是成立的,幕後黑手其實是孫清的人——或者是戀慕孫清的人,比如楓無涯,他們把控了北齊的朝政,多年來籌謀、計劃,朝四國天下伸出魔爪,想要達成報社的目的。
但——
慕將離提了一個問題的癥結:“甘露露出現在粟老身邊,迄今已經是將近二十年的事了。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後,粟老才娶了她做續絃,次年生下粟彌音。”
他朝柳拭眉看去,道:“與咱們的假設,是衝突的!”
因爲,孫清死去也就這十年多的事,與甘露露的時間對不上!
倘若只是在孫清死後,他們才計劃報復行動,這時間無法吻合。
所以,難道這又是兩夥人?
甘露露又和杜弓很熟悉,杜弓卻又是魏遜以前的人馬——當然,魏遜這個一直被關在牢中牢裏面不見天日,連孫清死了的事都不知情的,他手底下的人,也不一定都還效忠於他了!
倘使,魏遜部下有很多人已經反了他,那皇甫令堯豈不是很危險!
“你且先不要憂慮,寫個信去給他提個醒兒。”慕將離安撫說着,又看向梁怡,道:“九兒的事,和我們的猜疑,也都去信給他提一提。”
“好。”柳拭眉心裏想着,應當立即去給皇甫令堯寫信!
但這件事還是得先按住,問道:“九哥的腿,現在就治療麼?”
梁怡道:“也不差這一天半日的吧,現在天色已晚,不如我明早再進宮?”
“你的腿,宜早不宜遲。”慕將離臉色很嚴肅,道:“儘早治療,一天都不要拖了!”
他們都很清楚,梁怡的腿再拖下去,大羅金仙都治不好了!
梁怡臉色一凜。
柳拭眉也道:“是呀九哥,你今晚先不急着回去,反正家中那麼多人,也不可能安頓不了她一個許芷煙。派人捎個消息出宮,告知他們,朕今晚留你在宮中過夜。”
她用上“朕”,可真是威儀。
梁怡竟然還撿回來一些過往的心態,開玩笑地道:“這話說的,不知情的人,還以爲你要留我在宮裏做什麼呢!”
可不麼?
女帝留他在宮中過夜,聽着好像今晚要寵幸男妃!
儘管他們的關係是兄妹,可外界不會這麼想啊!
被他這玩笑說的,柳拭眉脣角一抽:“幸虧令堯不在,不然又要跟你吵起來!”
以前梁怡就是故意逗皇甫令堯的。
皇甫令堯那時候還是個“傻子”,佔有慾卻強烈得很,梁怡就總是故意跟他爭寵,故意與柳拭眉十分親暱。
表兄妹嘛,在古代是可以成親的關係,親上加親呀!
柳拭眉認爲不可能,可皇甫令堯不會這麼認爲!
這不,這倆每次都要吵吵鬧鬧,也是吵出感情來了。
如果現在皇甫令堯在,聽到梁怡說這話,肯定又要吵一架!
梁怡垂頭笑了笑,道:“反正他也不在,我們說說笑而已。”
說笑歸說笑,他確實在宮裏住了下來。
對許芷煙,他只是個甩不掉的責任,娶了就不得不管。
梁怡看得出來,許家若有什麼圖謀,許芷煙興許是不知情的。
但她的存在,是維繫他與許家關係的紐帶。
想要查出來什麼,許芷煙還是一個很重要的關鍵人!
所以,他與柳拭眉說道:“差人送消息出宮,另外與我母親說一下,讓她多盯着點兒。”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再者,她的脾氣不好,說不得會惹事。讓我母親,多壓制她一些。”
事情,暫且這麼定了。
柳拭眉安排梁怡,住進了她專門開闢出來給慕將離和祁陽研究醫藥的宮殿——藥神殿。
親眼盯着,指導舒君開始給梁怡進行初步治療。
而梁怡住在宮裏的消息傳到了梁家——
許芷煙,自然是極大的不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