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梁升與張妙蓁上得二樓來,邵遠站起與二人行禮:“大東家來了。”
不是梁七夫人,是大東家。
也符合邵遠的立場:他只和大東家談買賣!
“邵公子。”張妙蓁也做足了禮數。
聽言,梁升心裏自然又是不痛快。
但他儘量壓制,並沒有表現出來,扶着張妙蓁坐下,自己纔在她旁邊坐下。
他伸手,要給張妙蓁倒茶。
同時,邵遠也伸手過來拿茶壺。
兩人意圖碰撞在一起,這就尷尬了!
梁升擡頭,不客氣地道:“少東家性子不羈慣了,但內子出身書香門第,還是極爲注重教養的名門世家。夫婿在側,豈勞他人斟茶?”
被他這麼意有所指——你沒教養,邵遠卻一點兒也不尷尬,笑着收回了手,道:“梁七爺此言甚是,倒是邵某失禮了。”
梁升給張妙蓁斟茶。
張妙蓁抿了一口茶,才道:“少東家堅持要與我商談,才肯籤契。如你所願,我已經來了,現在可否先把細則談妥,儘早將首批貨物的買賣定下來?”
“可以。”邵遠特別好說話。
見他這樣子,梁升眸光又是一寒。
在張妙蓁沒來之前,邵遠到底有多咄咄逼人、蠻橫不講理,梁升可是感受極深!
現在張妙蓁來了,邵遠就做出這副樣子,若說他沒有一點什麼用心,誰信?
張妙蓁倒是很穩,她拿出了自己平時與人談判的架勢,道:“因爲是首次合作,我們梁氏糧行也是今年才做起來的,少東家若給太大的貨源,我們也喫不下。所以,先來談第一批貨吧……”
其實這些,梁升也完全可以談。
可邵遠非要她來說,她在談判的時候,態度就強勢了很多,用詞也凌厲了些許。
面對這樣的張妙蓁,邵遠一句又一句地接下來。
花費了半個時辰,可算是把第一次合作的細則,都給擬定。
接下來,雙方簽下契約,再進行官方蓋章,這樁買賣就是受律法保護的了。
這是官家人做生意的做派,而不是民間人口頭契約就算。
之後,就是貨物運輸的問題。
談完這樁買賣,邵遠按說也該離京了。
他又誠心誠意地邀請:“若何時有時間,梁七爺與大東家可去邵家做客。在下必掃榻相迎!”
梁升心裏巴不得他趕緊走,面無表情地道:“有機會,敝夫婦會上門拜訪。少東家何時離京,梁某親自相送。”
張妙蓁在的時候,邵遠絕不與他強槓,笑道:“這不是端午到了麼?看一下帝京的龍舟賽,之後再走吧。”
“皇后薨,龍舟賽是否能舉辦,還是個未知數。”梁升口不對心。
他心想:還要我招待他去看龍舟,該不會又要叫妙蓁作陪吧?
但這話不好說出口,他與張妙蓁離開了永安客棧。
邵遠站在欄杆旁,看着兩人上馬車,漸行漸遠,忽然對身邊的隨從說道:“你說,她像不像一把絕世軟劍?明明看着柔軟已極,卻能鋒利傷人。”
隨從只說了一句:“公子,有夫之婦沾不得。”
邵遠失聲一笑,並不多言。
此時的長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