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風聞言,微微搖頭,說道:“時不我待,大廈將傾,又哪裏是功成身退的時候”
唐主任和鐵狼的臉色都不太好看。看他們那樣子,很可能當場發難。
但是,李景風卻在此時開口了。“孫老先生,聽得出來,你是一個德藝雙馨的真大夫,在這個小醫院裏算是屈才了。不如跟我幹,怎麼樣”
孫老先生微微一怔,推辭道:“老朽一輩子也沒有什麼追求,既不想大富大貴,也不想揚名立萬,年輕時也曾想過懸壺濟世,到了這年紀也明白了自己沒那個本事。跟隨李先生,不過是隨行看護一人,在這裏卻能夠救護千人萬人。您又何必強求呢”
李景風聞言,哈哈大笑,說道:“你這番話,很合我的胃口。不過,有一件事你錯了。我讓你跟着我,可不是爲我自己,而是爲天下黎民”
說到此處,李景風向鐵狼使了一個眼色。
鐵狼會意,小心拿出了一塊令牌。
按帝國之制,令牌也是身份的象徵,雖然不如印鑑正式。但在許多特殊場所,都需要令牌才能放行。
比如穿行各州各道,再比如進入各地行營,或者入帝都前往深宮大內
印鑑等物是不能輕易示人的,一來容易丟失,二來可能會泄露機密,其三則是太過麻煩。可以高懸令牌,一鼓而過,又何必在哨卡出示印鑑呢
李景風的這一塊令牌不太正式,但是,其上的幾個大字,卻是威名響徹環宇“神威大柱國”
帝國的大柱國都是有數的,目前有這個尊號且在世的,不過區區八人。但是,這八個人,無一不是一方大員,無一不是能夠安邦定國的大才。
然而,世殊事異,當年的將帥大多老了,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所以,那個最年輕的大柱國,隱隱有首領風範。不僅打了很多揚眉吐氣的仗,令敵人聞風喪膽。還一開多年未曾拓土開疆的先河
西域之地,雖然貧瘠苦寒,但也是浸潤祖宗鮮血的,尺寸不可與人。
然而自立國之後,卻任憑撮爾小國欺凌佔領,任憑外族劫掠。帝國卻是隻顧着膏腴之地,不管邊關的慘相。
西軍雖然能打,可是無論是槍炮還是醫藥,樣樣都不如別人,連自保都不夠,又談何收復失地驅除異族呢
只有李景風,在這種局面裏強行破局,以微弱的兵力取得了震驚天下的勝利。
然而,僅憑一地,想要取得完全的勝利是不可能的。
就算爲了獲取物資和財物,他創造性地締造了大李集團的神話。
所以,他必須取得帝國高層的支持,獲得部分世家貴族的支持,雖然這看起來非常艱難。特別是來到金陵的這段時間,他想了很多,態度也有了些許變化。
李景風不可能和他們同流合污。而那些人當中的清白者,可以說是寥寥無幾。這些人,比如“鐵狼”,他出自蘇家,可蘇家因爲太過剛烈,早在數年之前就分裂成了數個支脈,直到如今都沒有重歸一家。
再說金陵,當年的三大世家還算是有些良心,可是,在惶惶大勢之下,早已被歷史的車輪碾得粉碎
人人都在追逐名利,幾乎所有的世家豪門都想聯合起來攫取最大的利益。三大世家就算在金陵有些勢力,又怎麼能擋得住整個世界的壓力呢
七大豪門的背後,有帝都世家的支持,而在看得深遠一些,那後面又豈是幾個世家而已
明白了這一點之後,李景風明白了自己真正追求的是什麼,真正應該結盟的力量是什麼。所以,將金陵鬧個天翻地覆只是一個開始
“你可認得這塊令牌”李景風問道。
老人的眼睛大睜着,似乎想要把令牌的每一個細節都看得清清楚楚。
仔細打量了一番之後,孫老先生低下了頭,激動地說道:“這是神威大柱國的令牌我就知道,一個普通人別說在醫院鬧事,他連掛號的窗口朝哪兒都不知道。也只有軍方的人才能如此行事。神威大柱國,我活了大半輩子了,也只有他能讓我老頭子感覺到痛快”
說到此處,孫老先生雙手緊緊握拳,然後猛然擡頭看着李景風說道:“我爺爺便是西域之民,帝國立國之初,太祖大帝收復西域,我爺爺便是嚮導。西域之地雖然貧瘠,卻是風景秀麗,民風淳樸,得見天兵前來救助,無不簞食壺漿。可惜太祖之後,西域重歸混亂,其後的幾位帝王,就算有心收復,卻也下不了決心。也只到當今,纔有一位神威大柱國,能夠開疆拓土”
老人的眼眸有了濛濛的水霧,他頓了頓,問道:“李先生,您到底是何人這塊大柱國的令牌,又是從何得來”
李景風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鐵狼則替他答道:“你這老頭好沒眼力這位李先生便是神威大柱國帝國最年輕的軍神,位列絕品,鐵血無雙”
老人嚇了一跳,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唐主任聞言,當即跪倒在地,喊道:“不知大柱國親臨,萬望恕罪”
而後,他的跟班也都跪了下去。
直到此時,孫老先生才反應過來,哽咽地說道:“大柱國,可算是見到真人了老朽願爲大柱國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只可惜,帝國有兵卻不能用,有兵器卻不能示人,只能被動防守,卻不能主動出擊。
別的不說,單是神鷹聯盟的一份聲明就足以捆住帝國高層的手腳。
因此,邊軍的武備、訓練乃至生存都越來越艱難。他們得不到帝國的援助,只能憑着一腔熱血與敵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