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將那一枝花葉隨手丟棄,大步離開。
鐵狼已經在車旁等候。先前運送傷者,車內有些污漬,鐵狼已經大略擦過一遍。
見李景風走來,他趕緊迎上去,然後打開車門,說道:“李先生,污漬難以清洗,已經讓人開車來了。您先上車休息。”
李景風隨意看了一眼,說道:“不用麻煩了,先把事兒辦了吧。直接過去,夜已經深了。”
鐵狼低頭答應,隨後便上了車。
“李先生,事情已經查清楚了,也有兵丁前去了。不管那個牛哥有什麼背景,今晚都插翅難逃。您是親自督戰,還是讓他們將頭顱取來給您看”
他已經手段盡出,可是對方,卻沒有一點動靜。
這很反常,而且,並不是什麼好現象。
小弟們時不時前來彙報消息,雖然並不想搭理,可是爲了獲取第一手情報,他特意給所有打探消息的小弟破了例。
只要他們獲取了自以爲重要的情報,都可以直接向他彙報。
此時,牛銅面前便跪着一個小弟。他一邊聽着彙報,一邊不時觸碰那根生鐵棍。那是他當年闖街口打地盤的兵器,已經好些年不曾揮舞過了。
擺擺手讓小弟離開,牛銅久久不語。
他雖然是江湖中人,可卻並沒有那種江湖之氣。很多髒活兒都可以讓小弟去辦,他也活得一年比一年體面了。
或許再過兩年,他便可以成功轉型,將幫派轉爲企業。這是最好的結果。
然而,眼前這一大劫卻並不容易度過。
不管他面兒上做得多好,本質上都是圖財害命之徒。那日益和善的面相之下,有着罄竹難書的罪惡。
笑面彌勒也沉默了。作爲牛銅最信任的人,同時也是智囊軍師一般的人物,他應該需要做很多事,可是,一個小時了,他未發一言。
牛哥的心,亂了。笑面彌勒這樣想着。
或許是他的分析太過悲觀,或許是他太高估敵人的力量。但是,牛哥也不是當年的牛哥了。
若是當年,聽了他的分析,無論敵人多麼強大,他都得先做過一場。
就像他說的那樣,軟骨頭求不來和若是不敢動手,別人還真把你當軟蛋了
只要敢打敢拼,就算別人實力遠超己方,也得先掂量掂量。
“牛哥,現在敵人的情況還不明朗。咱們是不是得鎮定些若最後發現是虛驚一場,豈不惹人取笑”笑面彌勒小聲說道。
牛銅緊握着手中的鐵棒,有些氣結。過了許久他才猛然鬆開鐵棒,長吐了一口氣,說道:“這裏沒有旁人,我纔跟你說實話。這一次,我可能被周青那孫子算計了”
笑面彌勒聞言大驚,示意牛銅不要輕易開口,四下看了看後,對旁邊侍立的僕人說道:“這裏沒你們的事了,下去吧。換一壺好茶,十分鐘後再過來。”
僕人們答應一聲離開了。見人都走了,笑面彌勒才急忙問道:“牛哥,什麼情況莫非有變”
牛銅的話,令笑面彌勒有些驚恐。
周青是什麼人那是金陵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傳奇人物,那傑出青年的故事可謂家喻戶曉,甚至連家長教育孩子都常常拿他當例子
他笑面彌勒,還有牛哥,在金陵這地頭上,摸爬滾打十多年了,大小的械鬥參加不下三十次,靠拼命纔有瞭如今的基業。
可是周青,從橫空出世到腰纏萬貫,只花了還不到兩年要知道這兩年裏,他可是從打雜的小助理一直幹到董事長的
這還不上算,在升任大周科技集團董事長之後,他更是跨界跨區域,在各行各業留影,而且無一例外,都獲得了巨大的成功
這簡直是開掛一般的人生令人羨慕嫉妒恨
按照帝國的舊俗,三代方成世家。一個人再怎麼成功,那也只是個暴發戶,除了幾個臭錢之外,沒有能讓人看的起的東西。
只有兒孫俱成才,能夠維持家也不墮,才能步入豪門世家的行列。
可是,周青只用了五年時間,就有了豪門的名頭。這雖然是虛名,但是能讓金陵的各個世家首肯,也是破天荒頭一遭
然而,像他這樣的人物,居然也怕了,甚至有意坑害自己
這次得罪的人,究竟是誰
自從混出個人樣之後,牛銅便很少抽菸,可是此時,他卻忍不住想要來一口。
顫巍巍地從桌子下摸出一盒香菸,牛銅拆開了。取出一根之後,將煙盒順手扔在了桌上。
笑面彌勒趕緊給他打火。
深吸了三口之後,牛銅才說道:“周青行事周密,滴水不漏。能讓他如此行事,那人肯定不是一般人。咱們兄弟肯定是栽了。還好有你提醒,否則這一次死得冤枉。”
“如今只有兩條路好走,其一,裝作不知道對方的深淺,該打的打,該殺的殺若是僥倖勝了,眼前這一劫就算過去,後面的事以後再說。若是敗了,到時候認栽,然後將所有的事都推給周青,躲不躲得過去,就要看天意了。
其二,則是一槍不發,直接投降。當然,這是在建立在對方的力量遠超我們,甚至超過我們想象纔行。否則,我們會成爲金陵江湖道的笑柄,以後也肯定混不下去了。”
兩條路,都不好走。甚至可以說都是絕路。
出來混的就是如此艱難,有時候連躲都不能躲
笑面彌勒臉上一抽,那層層疊疊的肥肉隨之顫動,可是,他仍然沉默着。如今的情況,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牛銅又猛吸了幾口煙,屏住呼吸幾秒之後,耳鼻嘴巴都有煙霧噴出。
“痛快胖子說什麼爲了身體要少吸菸,不來幾口誰知道其中的爽快你要不來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