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火槍未能擊穿褲襪 >第六十五章 逝者已矣,往事如煙
    假伶衣被擊斃後第三天,漢昌州昌武縣,北青山,巡檢司下屬警務署的一處考場搭建起了一間靈堂。

    靈堂內,正中央,整齊的排列着九具棺木。

    從左到右,依次是袁坤義,徐易,以及其他七位犧牲的司衛。

    葬禮從早上開始,到此時已經是中午時分,巡檢司上下,死者家屬,親友都已見禮完畢,剩餘一些社會人士,還在陸陸續續過來,祭奠這九位烈士。

    一旁的小屋內,宋安國挨個安慰沉浸在悲痛中的死者家屬們,雖然也只能說些場面話,但宋安國還是暫時拋下了主持安保的工作,來了這邊。

    另一邊,水房內,蔣紋鳶手捧起冰冷的井水,洗了把臉,刺骨的冰冷侵透臉頰,蔣紋鳶卻依舊是面無表情,哈出一口白氣,走出水房。

    蔣紋鳶剛走出水房,就看見莊曉蝶急匆匆走了過來,莊曉蝶一見到蔣紋鳶臉上的手指印,就忍不住抱不平道,“那老太婆,簡直瘋了,還有那尖酸的潑婦,要不是老劉拉着我,我,我”

    “這都是我應得的。”

    蔣紋鳶平靜的答道。

    就在剛纔,一位老婦人,不由分說,直接吐了一口唾沫在她臉上。接着,一箇中年婦人過來,上來就破口大罵,罵蔣紋鳶就是一個害人精,不要臉的娼婦,明明都已經被停職了,卻還想着要貪圖功勞,勾引她兒子去給她這個狐狸精賣命,害得她兒子丟了性命,說着,便是啪的一巴掌打在了蔣紋鳶臉上。

    莊曉蝶聽到這話,一萬個不同意,“什麼應得的,這都是袁坤義那傢伙害的。”

    九名死者,除開袁坤義,徐易,剩下七個人中,六個都是袁坤義帶過來的人,因爲袁坤義的冒進而重傷不治。

    “他有責任,但,能夠擊殺那個女人,也有他的功勞。他人也死了,難道讓她們對一個死人出氣我讓她們罵兩句,打兩下,出出氣,也好。”

    蔣紋鳶說道。

    “可是,阿姐,徐,你阿爹也死了,你也是”

    莊曉蝶話還沒說完,蔣紋鳶就伸出手,打斷了她。

    “不提他。”

    蔣紋鳶只說了三個字。

    三天了,關於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父親,她還是無法釋懷。

    從四五歲記事起,蔣紋鳶就開始有點不喜歡自己的父親蔣天行。

    在三岔河鎮,這個滿蒙漢雜居的地方,別人的父親,都是年輕力壯的青年,他的父親,卻是一個只能乾點輕鬆活,頭髮都白了的糟老頭,相反,母親卻是年輕貌美,以一己之力,擔負起了整個家庭,整個農莊。

    後來漸漸長大,蔣紋鳶纔開始喜歡自己的父親,因爲父親和這裏的人不一樣,他雖然老邁,但卻彷彿是天上的雄鷹,不僅僅視野開闊,見多識廣,也比這裏一羣成天只算計着牛羊和女人的年輕人,更有銳氣

    是的,蔣紋鳶覺得,自己父親,要比那些十幾歲的少年,更有銳氣,更加年輕,想法,鎮上一羣少年,明明才十幾歲,卻已經像個老人,定死了一輩子。

    年幼的蔣紋鳶決定,等自己長大,要離開這個地方,去往更加廣闊的天地。

    然而,十一歲那年,蔣紋鳶接連收到了兩個噩耗。

    都護府下屬的治安巡警過來告知母親,父親在拉牧草和過冬肉乾回來的途中,失蹤了,很可能,是遭遇一夥馬匪的襲擊。

    母親不顧有孕在身,帶着農莊的三名年輕牧工,帶了四把獵槍,前去尋找父親的蹤跡。

    結果,回來的,只有母親和兩名牧工的屍體,以及一位殘廢了一隻手的牧工。虧得是巡警及時出現,打退了那夥馬匪,要不然,一個都活不了。

    就這樣,十一歲的蔣紋鳶,在短短几天內,失去了雙親。

    在老僕的幫助下,蔣紋鳶賣掉了農莊,辭退了所有的牧工,給了一隻手殘廢的那人一筆錢。

    蔣紋鳶本該帶着這筆錢,和老僕一起,去投靠母親的孃家。

    然而,蔣紋鳶沒有,她要報仇。

    雖然那一小隊馬匪被擊殺了三人,但其中領頭的一人,卻脫逃了,而這人,正是殺害她父母的兇手。

    在蔣紋鳶固執的要求下,老僕人去母親孃家報喪,蔣紋鳶則是一個人,拿着錢,去三岔河北邊的一個鎮子,這個名爲黃沙鎮的鎮子上,聚集着各種三教九流,她打算僱傭幾個賞金獵人,協助她一起報仇。

    蔣紋鳶來到鎮上,找到了母親的舊識,一位當地治安巡警,希望這個人能幫忙。然而,對方卻根本不打算幫蔣紋鳶找賞金獵人,反而是勸蔣紋鳶放棄。

    蔣紋鳶直接離開了巡警治所,打算自己去找賞金獵人。

    然而,幾天下來,蔣紋鳶接連碰壁,根本沒有人願意接受她這樣一個小女孩的僱傭,客氣一點的,勸她放棄報仇,不客氣的,直接出言譏諷,說女人就該乖乖呆在家裏。

    終於,在一家酒店中,蔣紋鳶遇到一個男人,原意接受她的僱傭,滿腦子報仇的蔣紋鳶,想也沒想,就把自己所剩財產的一半交給了這個人。

    蔣紋鳶根本沒想到,這是一個騙子,藉口去外面餵馬,一會兒,連人帶馬都不見了蹤影。

    蔣紋鳶意識到被騙之後,立即準備去追,結果還沒走出酒館,酒館老闆卻攔住了她,對她說,剛剛那人說了,由她她付清其所欠的酒錢和房費。

    酒店內,一衆酒客,旅客,紛紛噤聲,看着蔣紋鳶這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他們其實心知肚明,酒館老闆,完全是在訛詐這個小姑娘。

    店老闆能在這裏開這麼大的酒店,那是屬於黑白兩道通喫的人物,說不定,在東海都護府,都有關係。區區一個騙子,除非是跑得遠遠的,一直往南離開都護府地界,或者再往北,去羅剎人的地盤,否則,這筆酒錢,房費,他一個騙子,永遠賴不掉。

    店老闆看着這位小姑娘,等待小女孩接下來的反應。

    作爲有頭有臉的人,他怎麼可能真的訛詐一個小孩,平白懷了名聲,不過是想給這個小孩一個教訓,讓她知難而退。

    這小姑娘已經被騙了一半的錢,肯定不肯給他錢,在店老闆看來,蔣紋鳶這個還沒櫃檯高的小女孩,接下來的反應,無外乎兩種,要麼直接跑路,或者哭着求他。

    可惜,他猜錯了。

    蔣紋鳶猛地掏出一把手槍,指着店老闆的頭,“你和那個騙子肯定是一夥的,既然他跑了,那你還我錢。”

    火槍未能擊穿褲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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